只是死了啊。
他覺得這個答案荒謬、有些意料之外,但卻又在情理之中,讓他心中并沒有太過驚訝,只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感。
伏黑惠和伏黑甚爾的臉實在是太像了,單看輪廓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產物,這讓已經死亡多年,才復活擁有意識的伏黑甚爾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那種小大人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
不過,二人的氣質可全然不同,哪怕是相似的表情擺出來,也讓人絕不會認錯。兩人的視線交錯在一起,就像是某種隱秘的比試一樣,誰也沒有率先挪開視線。
“嘖。”伏黑惠低聲仿佛有些嫌棄,“誰要成長為你這樣的人渣”
“人渣到我這樣的,那是本事,你以為誰都做得到嗎”伏黑甚爾完全不反駁這樣的形容,反而有種引以為榮的意思,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移開了視線,沒有再看伏黑惠。他那明顯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看上去是有什么言語想要出口一樣。
但卻不知道從何處起。
他們之間的感情太淡薄也太奇怪,明明是血緣相通,這時站在彼此對面卻有些尷尬。
于是祗王夕月便在這時向前一步,主動叫了聲,“伏黑君”
兩個人一起回頭。
搶在伏黑甚爾說出什么不太好聽的話之前,伏黑惠開口,聲音比起剛才和甚爾那短暫一句話的生硬不知道柔軟了多少,“夕月,很順利。”
伏黑甚爾怔了一下,有些狹長的眼睛眨了兩下,像是想著什么一樣轉動一圈落在伏黑惠身上。
“伏黑”甚爾臉上帶著些說不清味道的表情,上揚疑問的語氣馬上就被壓了下去,“你的名前,是伏黑。”
“怎么,沒有被禪院家買回去,你很遺憾”伏黑惠眉尾一揚,“反正你也拿到錢了,不論是那邊對你來說不都無所謂嗎”
聽著這樣變相肯定的話,伏黑甚爾的肩膀突然一松,氣息微變,整個人的氣場都沒有了剛才那種戾氣。他放肆地笑了出來,那種從胸腔發出的笑聲帶著一種恣意,讓他看上去沒有了那種如兇器一樣的壓迫力,“這不是很好嗎,我拿了錢,你也沒有去那個垃圾堆。”他視線一低看著地面上的影子,還有伏黑惠那結著手影印的十指,“我太想知道那群老家伙的表情了,快告訴我,他們那時候都是什么樣的臉”
只是想想都覺得有趣。
“他們什么表情我不知道,”畢竟當時索要伏黑惠的時候,伏黑惠本人并不在現場,五條悟只是非常強硬地將他留了下來,甚至他本人也沒有到禪院本家去,只是派人帶了話而已,霸道得很。對于禪院家來說,五條悟就像是一個強盜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這個強盜會付錢,只是強買罷了,“不過負債十億的我是什么表情,你現在已經知道了。”
伏黑甚爾露出了第一個震驚臉,“你竟然還付錢了”提起這個來,他的表情莫名帶上了幾分教育的意味,“這種事情,當然是要賴的,你不給他們又能怎樣”
他看上去很有這樣的經驗,聳了肩聳肩,有些遺憾道“更何況那筆錢我都沒有花完。錢都沒有花完就死了,你還要還錢太虧。”尤其是他以為伏黑惠是要直接給禪院家還錢,實在是不符合他的作風。
死都死了,生前所擁有的東西自然也就沒有了,債、錢都沒有意義了。
除了錢,他也相當寶貝他的那些咒具,還有被他調服的咒靈丑寶。
不過那些也都隨著他的死亡煙消云散了。
伏黑惠看著對方那一副賴皮的樣子,小聲嘟囔著,“我和你不一樣。”
“說起錢,活都活了,總不能去睡大街吧。”伏黑甚爾摸著下巴,似乎意有所指的樣子,他看了看周圍混亂的樣子,塵土混雜著血液的味道隨風而來,大量咒靈活動帶來的微冷的空氣、咒力濃度增強之后帶來的呼吸間特殊的觸感,伏黑甚爾那極強的五感讓他不需要擁有咒力也能感知到正在發生的一切,并且迅速判斷出目前的情況,他很強,但絕不是無腦的那種強大,相反,他絕對要比大多數人都聰明,“對于我這樣的術師殺手來說,現在的情況也算不上壞吧。”
再壞的情況也遇到過,現在便也不算什么了。
“那個”祗王夕月走上前,“聽伏黑君說,伏黑先生是接受雇傭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