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墻上的繪圖流動著更快,仿佛在畫內卷起又高又深的巨浪。浪花內外交錯著,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將他們和現實世界隔絕的墻面上,緊接著,只聽“轟”的一聲,墻壁被血海完全推倒吞噬,甚至瞬間攪成了碎片,沉底的磚石碎片增高了地面高度,但卻不能阻止液體越漫越多的架勢。
甚至有了它們之后,血浪卷起來更加的有力,看上去更洶涌了。
哀樂姬的能力以血液為媒介,只要能夠進入人的身體就能起效。這是哀樂姬的術式,發動可不需要征求任何其他人的同意,能夠鑄成軟甲的血液也必然聽從著哀樂姬的調派,只要血液能夠接觸到他們,他們就有可能被血液催化。
被哀樂姬的能力催化,毫無疑問會在短時間內提升自己的實力,但蓬萊黑刀清楚地知道,這不是補藥,也不是什么獎品,而是一朵美麗的罌粟花,美麗、但卻能控制人心,“毒”性幾乎不可阻擋。
不僅僅是指人在嘗過實力輕易變強的甜頭后會時空,對于蓬萊黑刀來說,這更是指在哀樂姬的能力一旦在他身上起效,那么必然會控制他的咒力系統。
只要想想就能明白,一個能夠瞬間刺激咒力像打激素一樣急速增長的東西,必然是要深入到咒術體系當中才能完成這個刺激的閉環。
所以,只要「祭血」起效,那么就等于咒術師在一定程度上對哀樂姬開放自己的咒力系統,換而言之,就是哀樂姬可以影響到對他開放的那個咒力體系。
對于一個咒術師來說,被敵人控制了咒力體系,等于戰場上綁在腰間的炸彈引線拿在敵人手上一樣,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這簡直就是一種詛咒,一陣深切的詛咒。
蓬萊黑刀深知這個道理,他相信降織千紫郎也一定明白。
情況緊急的瞬間,他幾乎多思考就趕緊做出了選擇。武器向下,深深插入地中,地面上的血液漫過幾寸,兩人站立在武器末端。
這讓他們解了一時燃眉之急的同時,也讓他們陷入了一種窘境。
武器不能拔出使用,落點也只有武器的插地的落點,他們不具有飛行和滯空能力,站在血面之上的哀樂姬一歪頭,眼神中泛起幾分笑意,像是在等待他們的反應。
蓬萊黑刀猛抬頭,看向降織千紫郎,示意他清路,他們配合行動。
降織千紫郎嘴唇一抿,黑色的墨汁從他的戒指中泛出,匯集成了一支毛筆模樣。
“「混沌」,筆墨。”
從毛軟的筆尖前,大量的墨水以比血液還要激烈的姿態流出,密集的墨汁中翻滾著瑩瑩綠光,用一種比血液更加沉重的力量在地面上推開,卷起一片沉底的廢墟渣滓重鑄成矮墻,將血海隔絕在外,給他們制造了一片落腳之地。
邪惡的詛咒力量應該會害怕祗王夕月體系之下的「解縛」力量堆積。
蓬萊黑刀一瞬間腦中閃過一個疑惑的念頭,降織千紫郎不算熟悉的「解縛」真的能夠一瞬間到達這個程度嗎,直觀看上去簡直完美壓制了哀樂姬。
但此時,他的身體已經快過了他的想法。
和降織千紫郎動作幾乎同時、就在血水還未被推開之時,蓬萊黑刀便已經壓下身體,半蹲在刀尾上,手掌向下,握住了劍柄,刀尖頂在地面,推力向前。身體脫刀而出,又隨著手上的力度一起從地面下被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