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曉今日之事恐怕極大,畢竟剛剛林姑娘打發人來,邀自家小姐去園子逛的時候,小姐竟然破天荒的拒絕
“姑娘這次去是怎么了為何不肯跟林姑娘和照姐兒一起出去,難不成是二位姑娘說了什么話得罪了小姐要我說若是真的,小姐莫不如便明說,免得到時卻是傷了姊妹間的感情。”
司棋見迎春心不在焉,從她手里接過早已經變涼的茶杯,將茶杯里面的殘茶倒掉,重新滿上七分溫熱的茶湯,口中絮絮叨叨著。
她如今卻是如同迎春的大管家一般,是以兩人說話也放松許多。司棋的心里清楚,自己此生的一切榮辱,早已牢牢系在迎春身上。
是以,對待迎春自是比旁人百倍用心。
迎春仿佛是塊木頭一般,忽略司棋的念叨,她無意識地看著茶盞中的倒影。倒影中仍舊是那鵝蛋臉細眉秀目,瓊鼻直挺,小巧的雙唇此時抿得死死的。雖沒有一個愁字偏偏讓人一見,就看得出此時身上滿是愁思。
她輕聲嘆氣,即便是再胸中丘壑,她仍舊是難免左右為難,進退維谷。
“偏偏竟是堵不上你的嘴,并非是有什么妨礙,我只不過是今日有些懶罷了。”迎春早就習慣隱藏自己的性格,聽著司棋的嘮叨也不在意,仿佛是只受驚的玄武只想縮回殼中。
她也知曉自己此時矯情,自家人知自家事,她今日如此哪里是為了別的,不過是對于黛玉心中有愧。
昨日里黛玉似有些不舒服,整個院子人仰馬翻的,可是偏偏卻沒一個人告訴她。
初時她尚且不以為意,哪里成想竟然聽說,后來林如海縱馬取物,迎春便知曉恐怕是意外之事發生。
因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以她卻也沒有辦法直接前往查看,只能自己獨坐半宿。
這種所有人都在忙,唯獨你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迎春難得的心中苦悶,兼之林如海不同尋常的舉動,也讓她敏感的察覺不對。
她本以為是自己因著被娘娘善待而恃寵而驕,也曾多做訓誡自己萬不可忘形,只是此時卻再難欺騙自己。
迎春腦中正胡思亂想,難得的自言自語起來,便聽得門外人聲嘈雜。
司棋將茶壺放在桌上,心中有些好奇,她快步走到門前,挑開門簾,這才發現竟然是公主娘娘過來。
司棋一愣,趕緊笑著將竹簾高高挑起,口中稱呼“公主娘娘萬福金安,您是來看我們姑娘的”
康眠雪略微頜首,一臉笑意地看著司棋,她一直極為喜歡這種性格直爽之人,是以此時見到也是對對方多了幾分優厚。
她看向聽到自己的聲音趕緊小跑著過來的迎春,伸手攔住對方想要行禮的身形,將她一把拉起來,挽著對方走進房間。
司棋看著姑娘一臉暈乎乎的模樣,也是唇角一笑,向守在門口的繡橘蹲身萬福,這才下去準備茶水。
“咱們娘們兒天天見面,每次都要這樣行禮,估計用不上幾天,我就得給你做抹額,免得把頭給磕漏了。”康眠雪口中調笑,看著迎春的臉龐因自己的話顯出一絲紅暈,不似剛剛那般僵硬,這才滿意一笑。
迎春的這間屋子卻是純正的江南樣式,一進三開間的模樣。進門中央便是客廳,向左一步可以望到后面的屏風和碩大仿佛是一個小隔間的細工拔步床,上面雕刻著海棠石榴花。
在拔步床左側便是兩只大衣箱,里面放著迎春日常的衣服。衣箱的斜對角里正是梳妝臺的位置,上面除了妝奩等物,好放著五六只盒子,顯是她平素所用之物。
房間布置得淡雅精致,室內的擺設也都是那些不顯山露水的模樣。百寶架上最顯眼的也不過是那一座殷商的銅鼎。反倒是墻上掛著的一副春鳥花卷圖讓康眠雪多看了兩眼。
“這畫倒是不錯,看著雖非是極有名的名家,但卻頗有幾分意境。”康眠雪望向那其上的繁花,直覺一陣花香沁人心脾,耳邊仿佛能夠聽到蝴蝶振翅的聲音。
迎春有些膽怯,又帶著兩分好奇的望向康眠雪,她卻不知對方此時前來,究竟是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