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月色深沉之日,明月今日似有不渝,只顧著扯下紗妝阻擋,竟照得一室幽靜。
無數的繁花異草在朦朧中舒展身形,將亭臺樓閣遮掩在自己身后。
“砰”一聲茶盞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傳的極遠,引得數聲犬吠之音此起彼伏。
站在廊下的丫鬟在一旁凝神屏氣,卻是一副鼻口觀心的模樣,只是明眼人都知曉,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屋中的老夫人身上。
“混蛋,終日打雁,卻被雁打了眼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初就該把他直接溺死,還做什么養著他。
若非是因為他,我又怎會那么多年未曾懷胎。
留下他的性命,結果對方竟然背叛我,可惡。”
甄夫人口中說著,眼中的恨意越發強烈,胸口快速地起伏。
她此時卻是只覺得自己的理智,幾乎被怒火燒得崩斷,若是師爺如若此時在她的眼前,恐怕早已經被她生生撕碎。
甄夫人卻是此時才知曉,田巡撫的事情竟然是師爺在背后操作。
也因為師爺,使得甄家在江南大部分官員,卻都是受到牽連,這簡直讓她無法接受。
她此時在屋中來回踱步,一副氣憤難耐的模樣。
“母親,此事卻是不必生氣,此時也不是生氣的時候。我們卻該想想,后面該如何去做。”一直安穩喝茶的男子面容上帶著幾分陰郁,盯著甄夫人輕聲說道。
他看起來卻是極為平和之人,可是從其有些細的丹鳳眼中,此時已裝滿陰郁和冷然。
但這份冷意卻又不可琢磨,隱約之間似有,還無卻是,讓人琢磨不透。
甄夫人聽到對方的詢問,卻是駐足沉思,好半晌才看向男子說道
“若霖,此事你卻是打算如何我如今心頭煩亂,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甄夫人此時卻是的確如同所言,心頭滿是凝澀,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處理。
甄若霖沉默一下,他卻是有些無奈,畢竟此事實在是有違他之初衷。
心中暗嘆,當年若非是母親阻攔自己,早已經將弟弟引入家中,好好教導之下,又怎會出此之事。
他卻早忘記了,當時因對方出眾的才華,自己又是如何對其百般刁難,又是如何深深嫉妒的。
只能說在推諉責任方面,她們母子卻是極為相似。
“如今卻是要么我們甄家覆滅,要么便是將那位長公主”甄若霖說到此處,看向甄夫人手中做了一個手勢。
甄夫人一驚,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要比自己還要狠厲,她趕忙搖頭阻止說道“萬萬不可,唯此事不可。要知道那位主兒,可是當今的命根子,若是真的出了事,恐怕咱們擔當不起,要知道天子一怒,伏尸萬里。”
甄若霖的這個提議,甄夫人想都不敢想。要知道,此事若是一旦敗露,那便不是所謂的抄家、滅門可能緩解的。
她仿佛是第一次認識甄若霖一般,竟是無法理解對方,為何敢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可是我們卻已經沒有后退之路了,母親難道不曉得嗎下一步師爺,定然會全力攻伐甄家。”甄若霖的話卻并不是危言聳聽,他心中其實比甄夫人還希望對方能夠就此收手,但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