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在一個月之前,便因為病情惡化而撒手人寰,嬌娘來不及將自己的情緒收拾,便又發現,京中四皇子所傳來的消息。
那個消息便是同意甄家的方案聯合,四大鹽商將鹽價哄抬。這個決定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陳家的滅頂之災,當那封密函到了陳小姐手中之時,對方幾予昏倒,畢竟這對于剛剛喪父的陳小姐來說,實在是一個難以接受的命令。
也是因為這個命令,胡華才拒絕了,陳小姐勸自己離開的提議。在對方危難之際,讓他獨自離開胡華卻是做不到。兩人此時因著層層磨難,而心心相知,倒也正應了奇緣二字。
然而縱然是兩心相知,他們卻也是無力對抗著沉浮的命運。只能夠仿佛是無根之浮萍一般隨波逐流,也正是因此胡華才想出了這一招。所求的,不過是哪怕最后一死,也要魚死網破。
“如若未曾有人將此事識破,你卻是待要如何”司徒源輕聲的詢問對方,他的眼眸之中滿是對胡華的審視,很顯然,他發現妻子對胡華似乎極為有興趣。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胡華沉吟片刻,才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當時此事我也和嬌娘商議過,然而已經沒有了任何余地。
四皇子的命令我們無法違背,如果違背的話,恐怕用不著等到事情發酵,四皇子一個命令,我們便成為江中的無名之尸。
更況且,去不要說我這個陳老爺本身就是個西貝貨。”
胡華說到這里卻是突然安靜下來,面容之上,只是顯出幾分不甘。
司徒源看著對方的表情,安靜的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話,胡華此人果然如同他之前所判斷的一般,其人卻是極為精明,更重要的是他對于現實的那種不安分。
康眠雪聽到這里卻心中莞爾一笑,有的時候她也會覺得司徒源未免想的太多。
不過不管如何也是因為胡華,她才能夠如此簡單的情況下,抓住甄家的把柄,不然恐怕自己卻是難以用正當的理由,直接抄檢甄家來獲取決定性的證據。
如今卻是簡單地,僅拿著陳家的賬冊,便可以順藤摸瓜撬開其余三家的嘴,這樣一來即便是甄家進京告御狀,卻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罪責早已經定得死死的。
“胡華此事,你卻是立了大功,本宮并非是賞罰不分之人,你先下去,日后這是自然與你有個交代。”康眠雪此事不再多言,只是揮手讓人代胡華下去休息。
胡華心知,此事已然是沒了自己用武之地,余下的便只要看著,那位公主娘娘行事一切便好。他起身行禮,向外走了兩步,卻突然停住,自有踟躕之狀。
他似是有些掙扎,然而最后面容上卻是一片堅定,直接撩開衣襟,再次跪在康眠雪二人的面前。
“娘娘、侯爺,胡華知曉不該貪心,然則卻想求個恩典。
不知能否將嬌娘接來,我卻是一來擔心,她在獄神廟中多受磋磨,二來也是怕有人會要嬌娘的命。
嬌娘的身子柔弱,如果放其在獄神廟中,恐怕卻是體弱難支。”
胡華本想就此離開,然而想到獄神廟中關押的嬌娘,卻是實在放心不下。
無奈之下,他卻只得大著膽子向公主娘娘求情,只希望對方能夠看在嬌娘,與其同為女子的份上,救她一救。
康眠雪倒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不過既然其提出,便是極為重要之事,康眠雪很干脆的點頭,讓人帶著胡華先下去,到時自然有人與他聯系。
將其送出之后,康眠雪這才略微放松,向后微微一靠,只覺得身后的靠枕拖住自己有些酸軟的腰,讓她想要舒服的嘆息。
司徒源輕輕的將自己背后的靠枕,塞在妻子的身后,一邊替對方整理,口中說道“今日卻也是巧上加巧,不過總歸是一切順利,柳湘蓮、馮紫英,如今你二人最大的任務,便是撬開其余三家鹽商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