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御醫聽了這話,卻是呵呵地笑起來,他將酒杯放下輕輕地拍著妻子的手背。
夫妻二人一時之間,卻是別有一番溫情脈脈,崔夫人催促夫君多吃些菜少吃酒,又像是仿佛想到些什么隨口說道
“前幾日我卻是聽到風聲,說是三皇子之所以被貶囚禁,那是因為陛下想要立儲皇太女。
這才將幾個年長的皇子盡數敲打,三皇子直接圈禁,就是為了替皇太女開路。”
崔夫人面容之上顯出幾分憂愁,她是經歷過那場九龍奪嫡的,此時想起往日之事,仍舊不免雙股戰戰。
她此時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你說這才剛平靜了多久,就又這樣子,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啊。”
崔御醫卻并不在意,他伸出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口中輕輕咀嚼,面容之上顯出兩分得意。
“你卻是不必擔心,咱們乃是立在不敗之地。便是再有些什么,也不會使得咱們受了連累。”他瞧著妻子那副不安的面容,輕聲安撫。
誰知他這話,反倒是讓妻子皺起了眉頭“你說起這事,我還心中惴惴,老爺日后還是要謹慎為上。
這奪嫡之事,萬不可摻和其中,便是在過顯赫的家室,也無法在奪嫡之中幸免于難。”
崔夫人此時說道此話,卻是眼眶微紅,一副觸動傷心事的模樣。
崔太醫平生卻是見不得妻子難過,是以此事竟一時慌了手腳,他從懷里掏出手帕,就想替夫人擦拭。
崔夫人卻并未讓丈夫如此,她接過手帕在眼角之處擦拭這才說道
“陳家滿門忠烈,四代國公,官職太子太傅,九門提督。這京城之中除了皇族,誰還比得過他們,可是你瞧不過是一夜之間,滿門屠戮雞犬不留。
到最后甚至還變成了,企圖與茜香國謀朝篡位。
天殺的,這幫人也不知怎么想的,要知道那茜香國當年,正被咱們打得如同落家之犬。
哪里還有什么多余的實力,空口白牙地誣陷好人,不過是那起子小人,趁著太子勢弱,要斬掉太子的手臂罷了。”
崔夫人說到此處卻是輕拍桌子,她與當年陳家老夫人,那也是手帕之交,與其多有牽扯。當日出了此事,崔夫人瞬間昏厥,然而終究是回力伐天。
沒有辦法將姐姐救出,是崔夫人此生最大的遺憾。
崔御醫沉默一下,將筷子放下,伸手握住自己淚如雨下的老妻,撫摸著對方依然帶著一些皺紋的手背,輕聲安撫道“這可怎么說的,不是今日咱們心情好嗎你這樣卻讓我難過得緊。
你卻是放寬心,雖說當年出了那檔子事,可是陳家到底是平凡的,羲和長公主這么個天之驕女,未必不會是一代女帝。”
崔御醫這話明顯是安慰,然而崔夫人卻是有幾分當真,她略一呆了呆,口中喃喃說道“其實要我說,也該陳家滿門忠烈,到最后卻一根獨苗。
便是陛下,真的立了羲和長公主,我卻是認為也未必是個壞事,那位公主娘娘我看過。
一副陳家的風范,那鋼筋鐵骨,錚錚不息,卻是百分百陳家的模樣。”
她這話說得,倒是讓崔御醫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地詢問道“你卻是何時見過長公主,難不成是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