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眾人的黑眼圈,康眠雪也不啰嗦,趕緊讓人上菜。雖說是說了,不拘有什么便上什么,然而行宮之中,一切皆有定力,哪里會缺得少這些。
不過一聲吩咐各色的吃食,便如同流水一般一一上桌。
這兩日因要巡視軍營,是以司徒源已然三四天,未曾陪伴康眠雪用早膳,也因此眾人會陪伴她用早膳。
一時眾人吃完,康眠雪便毫不客氣地,將其他諸人趕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只有黛玉一人被他留了下來。
因剛剛吃過早餐,康眠雪拉著黛玉到花園散步,兩人走過那日前藏著英蓮的薔薇花山,特地駐足瞧了兩眼,一臉輕松。
黛玉此時雖有些精神不濟,然則她到底還是年輕,卻是并不顯出多少困倦。
康眠雪伸出手,摘下一朵紅色的薔薇花,小心地將上面的花刺一一拔除,這才斜斜地插在黛玉的鬢角。
“我的玉兒果然適合戴些顏色的。”康眠雪插好之后,又后退兩步,上下打量一番,這才輕輕點頭。
黛玉今日穿得,雖簡單卻并不簡陋。
一生銀紅色紗織立領長袍,將小丫頭日漸玲瓏的身軀,裹得玲瓏有致,下身穿著月白色馬面裙,上面繡著江崖海水紋。
配上那一朵紅色的薔薇,只叫人看了,心仿佛跟著一起飛走。
黛玉伸手摸了摸插在鬢角上的薔薇,臉上露出幾分紅暈,顯得有些羞澀。
她早已知曉康眠雪為何單單留下自己,只是有些事情到底難說。
想到此處,她只能無奈地搖頭,一雙如水杏一般的眼眸,也隱約地傳出些許糾結。
“這是怎么了竟一直低著頭抬起來,你總要大大方方看人才好。”康眠雪笑著安慰她,心中知曉以黛玉的聰慧,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單獨叫其如今不過是心中忐忑,不敢見人罷了。
瞧著她這副模樣,康眠雪偏多了幾分逗弄的心思,當下也不再提,直接拉著她往游廊走去。
黛玉感覺康眠雪的拉扯,有些迷茫地,抬頭望向對方。
她見康眠雪的興致極好,兩人走在花間,鼻尖充滿青草帶著苦澀的香氣,和那濃郁的花香混合在一處,竟是另一番光景,偏偏卻并不會讓人感覺有任何的突兀。
康眠雪不過向后一掃,便看見黛玉那疑惑的眼神,她心中暗笑,并不介意對方對自己的隱瞞。
又走到那棵花樹之下,黛玉這才張嘴詢問。
“娘娘,您到底是為什么才會突然選中范若庭和章青墨的”
這才是黛玉昨日失眠的真正原因,對她來說,這代表著兩個完全不同的發展。
雖說此事未必重要,但是她仍舊帶著幾分糾結。
并不是黛玉覺得范若庭和章青墨不能夠完成此任務,實際上黛玉卻是對二人極有信心,然而此時卻有些許不同。
她擔憂著如今的狀態,畢竟康眠雪此時身在江南,對于京中的掌握未必如先時一般及時,一旦出現弊端,便是極大的麻煩。
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的,對于康眠雪的想法有著糾結。
不過很快黛玉地糾結便煙消云散,被忘在腦后,只剩下滿心的激動和彷徨。
康眠雪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在黛玉的面前,只瞧那一模一樣的筆跡,黛玉便一時心神激蕩。
她難得手有些顫抖,將上面的火漆調開,這信中只放著一張薄薄的紙,其上竟也只有四個字瑕不掩瑜。
瑕不掩瑜。
這四個字仿佛是一道霹靂,直接劈進黛玉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