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差點兒!”波姬瑪娜侯爵夫人搖了搖頭,也不只是為了自己的孫子還是費奇。“我越想越覺得那小子有些古怪。雖然從他的表情上看,霍爾家族……不,現在我反而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結論。該死的,這小子把我弄糊涂了!讓我靜靜地想一想。”
年輕的巡查長站起身來告辭離開,他同樣覺得自己需要冷靜地思考一下。不過,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侯爵夫人叫住了他。
“如果明天發生什么事情,比如出現了意外,你要當場處理。”
“不,明天不要有意外,讓他贏就好。”格雷沙姆搖搖頭,轉過身來。他整了整領口,將剛才敞開的地方重新系緊。酒精在他臉上生成的紅色褪去,圣騎士的威嚴也就浮現出來。
侯爵夫人看著他,既欣慰又心疼。“那我會安排好的。”
“不要安排,也不要有意外。”格雷沙姆生澀地拒絕道:“奶奶,你為了家族做了很多,但請不要再安排了。你安排了我加入教會成為圣騎士,你也安排了我的婚事,這已經足夠了。接下來的路讓我自己走就好。”
“你不滿意我的安排?”
“如果我在安排之前能知道、能發表意見,那才能說滿意或者不滿意。”圣騎士搖搖頭:“巡察只是例行工作,原本我只是想借此機會讓費奇出個丑,并沒有別的意思。他很聰明,立刻借題發揮,將整件事變成對他有利的局面,而您不知何故還幫了他一把。我大概明白了,在教會規章之外,他太靈活,如同狐貍一樣狡詐,也像泥鰍一樣滑不留手。但是,教會內的條文、規定會讓我們雙方都束手束腳,‘同樣地’束手束腳,反而公平,反而有利。而且,我的對手是那些模范領的領主們,又不是他。”
“看來你還是不滿意。算了,你只要記住,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保住家族。每一個決定,甚至每一個意外都是在做這件事。”
格雷沙姆錘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中氣十足地說道:“保護家族的責任應該由我來扛。而且咱們家族并沒有招惹是是非非,更沒有大的敵人,怎么總是要用‘保住’這個詞?奶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要對付咱們?霍爾伯爵他們嗎?”
“沒有,不是,你別管。怎么你也想變成告解牧師嗎?”波姬瑪娜侯爵夫人擺擺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還有你要時刻記住,只有女神才能保護咱們家族。”
“既然只有女神能護佑,那么就不要在女神的領地上搞出意外。我逐漸明白這個道理了,希望奶奶你也能明白。我現在告退,您好好休息。”
圣騎士巡查長離開后,波姬瑪娜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喃喃自語:“霍爾伯爵?和它比起來,算得了什么?”突然,她覺得手指被什么東西纏上了,拿到眼前一看,在蒼白干枯的頭發中,居然是一塊又老又皺的沾著血的人皮。她有一聲驚叫,到了嗓子眼卻被自己用力掐了回去。她慌慌張張跌跌撞撞,手忙腳亂地從行李中翻出一面鏡子,戰戰兢兢放在自己臉前。
鏡子中的那個女人還是很美,并沒有皮膚損傷和頭發脫落的樣子,可剛才的頭發和皮是怎么回事?波姬瑪娜回頭再找,卻也找不到剛剛驚嚇她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