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證據證明精靈和造物故主有勾連,但若是他們真的有勾連,那精靈總犯錯誤這件事就有解釋了:真理雷霆女神才是這個世界的管理者,遵循造物故主的指示能不碰釘子嗎?”
費奇越想越覺得可疑,直到他覺得自己必須先停下思路、回頭重新捋捋。“這會不會是我殺死精靈后產生了一點愧疚,然后大開腦洞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借口?還是真的有這樣的可能?”他很清楚,這件事很難求證。真理雷霆女神已經死無對證,造物故主只會砍他,而且就算造物故主承認了,費奇也不敢相信。精靈那邊,這么隱秘的事情為什么要告訴費奇?況且就算說了,不也和造物故主的情況一樣無法信任嗎?費奇發現,一旦產生了懷疑,那么懷疑就會滋生、成長,如同從內部向外鉆的寄生蔓藤一樣,最終殺死好不容易才生長起來的信任之樹。
回到這件事上來,精靈的島要毀滅,那么精靈為什么不向女神祈禱,然后通過真理雷霆女神來尋求教會的幫助,從而安全的離開島嶼?這應該是最直接最方便的做法,但精靈們都做了什么?先是和亞里亞大公合作,同時還促成模范領的精靈領地,其中麥金托什大主教還逼瘋致死了納撒尼爾主教。之后,納撒尼爾唯一的學生迪德莉特被架空,精靈們又轉而向安德魯示好,然后又在國王軍和雷霆軍之間選了前者。
精靈很可能有鬼,或者他們智力有問題——費奇得出這個結論。“很可能”三個字以及“智力有問題”等,其實還是因為沒有確實的證據,費奇為求穩妥才添加上去的。最近和精靈有關的事情發生了太多,精靈的箭矢、精靈的斥候,這些都是費奇不在營地的時候發生的。尤其是精靈的斥候,如果不是他們的情報,伯爵大人也不會決定出兵而落入圈套。
“到底是哪個精靈的斥候?”費奇此時想起來就有些懊惱。“殺得太快了,該留下活口進行審問的。不過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還要猶豫而不痛下殺手,也許會被反殺。現在這樣也好,一個活口不留,也省去了一些潛在的麻煩。精靈在炸營中被圍攻,然后死了,堅持這樣解釋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霍爾伯爵指出精靈同樣是被陷害的,伏擊與他們無關,但費奇并不完全認同,至少精靈并沒有完全洗清嫌疑,畢竟精靈斥候這件事還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當雷霆軍的圣騎士壓過國王軍的斥候時,霍爾伯爵讓精靈們幫忙偵查是很合理的,精靈們帶回來假情報,那就有罪!但……
“如果那個精靈斥候不是精靈呢?”費奇喜歡基于事實來分析,不喜歡做陰謀論一樣的推演,但如果將整件事視為一個完整的系統,以破解系統的方式來重新分析它,那么這個可能性就不能被忽視。通過學習軍營中的基礎工作,費奇知道軍令自上而下有一套方法。一個將領能直接掌握的人員有限,下達的命令必須沿著指揮鏈,一環接一環地傳達下去。霍爾伯爵不可能認識和記住每一個斥候的情況,他要接收的是情報。費奇開始琢磨:如果我來搗鬼,想要用假情報誘騙伯爵,那么該怎么做?
首先要建立信任,也就是要提供真情報。換句話說,作為斥候,必須真的有能力反壓過雷霆軍圣騎士,將戰場的信息傳回來。這一下子就排除掉營地中絕大多數士兵和領主指揮,剩下的人不會超過三百(加上精靈)。其次,這個人要么是精靈自己,如果不是的話,就要有能力插入精靈和人類之間,在將真精靈蒙在鼓里的同時,還要讓霍爾伯爵認為“它”是精靈。“它”如果不是精靈,還要有能力插入命令鏈條之中。
如果用費奇熟悉的術語來說,這是個對信息傳輸的“會話劫持”,就像他用插入符文的方法影響其他人咒語的技術一樣。最有能力在營地中做到這一點的人,費奇首先想到了自己,隨后便想到了可以易容的貝妮一行人。
“我真是個蠢蛋!”費奇用力揪了揪自己的頭發。貝妮和他有戰友情誼,又是夏妮的好姐妹,算是半個家人一樣,因此費奇一直以來就忽略了這一點。貝妮帶來的雇傭兵在營地里靠什么掙錢,不就是替其他領主完成一些繁瑣無聊的任務,從而掙些賞金嗎?如果他們打通了渠道,將斥候任務接了過來,再加上易容化妝的本領,不剛好滿足條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