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奇緩緩降低高度,最終停到距離河面只有幾米的位置。這是一段充滿危險漩渦的河道,沒有渡船、沒有漁夫,兩岸也沒有村莊,因此也不會有目擊者。他用老魔杖指著河水,然后張開魔法矩陣,將關于水元素控制以及空間傳送的咒語輸入進去。
一道紫色的光束從老魔杖頂端射出,猛地撞向河面,發出如同雷鳴的巨響。剎那間河流被擊斷,如同一記重拳,從河面一直貫穿到接近水底的位置。沿著河水流向,斷層位置的前方——只有前方——水面突然漲高,如同兩倍的河水疊加在一起。
這個古怪的大浪向前推進,也向后跌倒,想要填充斷層,可第二次雷鳴出現了。費奇用水元素控制和空間咒語改變了河流波浪的狀態,將相對平穩的緩波變成了高山峽谷一樣的陡波。他向河水施加壓力,就像打樁機不斷猛砸,這股帶有特定頻率的壓力會沿著水流的方向移動,并在遇到障礙物的時候釋放出來。
人工制造的沖擊浪,勢不可擋。對于橋渡城堡來說,上游方向一聲一聲的雷鳴遙遠而聽不真切,但連綿的浪濤聲卻越來越清晰。
河岸兩側的碼頭全都被摧毀,就連拴在岸上的船也被古怪的浪頭直接拽斷繩索,猛地拖了下去。所有的建筑和船只都被撕碎,變成或大或小的木頭殘骸,被浪頭推動著向下游沖去。
洪流中不乏落水者,他們想要呼喊,但一個浪頭下去就會變得悄無聲息。水性再好的人也無法與這種洪水搏斗,一點生還的希望也沒有——除非他們被費奇用法術移動到岸上去。
費奇以隱身的狀態跟隨自己制造出來的洪流前進,他的飛行速度比河水的移動速度快多了。他讓幻蛇科克塔爾鉆入水下,因此很容易就能看到那些溺水的人。他等到落水者暈死過去之后就會營救,控制水流將他們拋上河岸,盡量甩到有人群聚集的地方。第一波洪峰最危險,因為到來之時很多人沒有準備。之后的那些波,除非是有人主動跳下去,否則很少再能將人卷下去。
夜晚中的橋渡城是一條橫跨在河面上的燈火線,火把和油燈勾勒出大橋和城堡的輪廓。費奇看了眼河水,最前面的部分已經通過了橋渡城之前最后一個渡河碼頭,之后應該就是一馬平川。于是他加速飛行,提前來到橋渡城堡。這里的衛兵已經聽到了異常的水生,但他們根本看不到黑暗中的河面。
費奇在一個士兵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那個年輕的士兵便打了一個激靈,然后狂奔向城頭的警鐘,扯下安全罩,抓住擺繩,使出全身的力氣搖響它。還沒等其他人去阻止,另外一個士兵也打了個激靈,抱著號角用力吹響,傳遞出最緊急警報的信號。
整個城堡突然活了起來,但就像是剛剛驚醒的夢中人,還有一些睡眠遺留下來的茫然。他們按照敵襲做出準備,越來越多的士兵、騎士和仆人離開房間、拿起武器、沖上城墻。不能戰斗的人也都被拽起來,身上胡亂裹著大號的鑲嵌皮甲,然后被帶往安全的房間。
“看!看河面!那些白的是什么?”
白色的是浪花,之后幽深黑色的東西是之前被拖入水中的建筑、船只殘骸。它們是強大的攻城部隊,是撞車和攻城錘,是敢死隊。所有人都在驚呼,剛剛卷起的城門又被要求放下去。橋渡城的人就生活在河邊,誰不懂點水性,誰不明白河流發怒時的模樣和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