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戰場局面變得非常膠著,廝殺愈發慘烈,唯有正在品酒的魔王以及負手而立的費奇保持著身姿形態,沒有被戰爭的泥潭沾污。魔鬼們沖上來、死下去、爬起來然后再死下去,不斷地循環,不斷地消耗地獄在它們身上投下的心血,這令地獄的惡感不斷聚集。如今,惡感已經獲得實質,形成一團厚重的紅色云霧,盤旋在戰場上空。它想要對造成如此浪費的罪魁禍首進行打擊,但它遲遲落不下來。
費奇有無限零點符文擋著,將詛咒落到他身上的幾率變成零。阿斯莫蒂爾斯已經在地獄之王的位子上待了足夠久,對避免地獄詛咒這種事輕車熟路,同樣也不會擔心的。但是,地獄的詛咒若不消除,它就會一直懸在頭頂上,總歸是個令人厭煩的事情,尤其破壞畫風。費奇可不想自己腦袋上有這種散發著邪氣、丑陋而且充滿怒怨的背景畫面。
于是,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玻璃小瓶,在阿斯莫蒂爾斯饒有興致的密切關注下扔向戰場。玻璃瓶碎了,里面的僵尸血瘟源質散發出來,并在無限零點符文的作用下開始快速生效。這種由戰爭騎士發明的煉金毒藥,完全就是為了戰場使用的大殺器,既可以用來贏得戰爭,也可以讓戰爭僵持下去。就算是魔鬼的身體素質也不能抵抗僵尸血瘟,而且在戰場上,誰會去分辨每一滴飛濺過來的血液中是不是含有僵尸血瘟,又有誰會去躲而且躲得開呢
戰場上開始出現了詭異的一幕,許多魔鬼因為動作變得遲緩而被殺,它們臨死前噴出的血液讓更多的魔鬼受到影響,于是動作遲緩的魔鬼越來越多。而且,戰場地面上到處流淌的血液中,甚至升騰到空氣中的血腥氣味中也有僵尸血瘟,那些飛行的角魔、深獄煉魔、冰魔都免不了中招。
從費奇身邊向外,廝殺的節奏逐步變慢,乃至停滯,地獄的浪費便隨之減慢,逐漸中止。如果不是浪費而只是一場權力戰爭,能夠產生結果,那么地獄是不會聚集惡感的,頭頂上的紅色詛咒云也會開始消失。費奇對阿斯莫蒂爾斯笑了一下,讓它捏碎了手里的瓶子。
“你會失敗的,就像所有的邪惡一樣。”阿老頭恢復好脖子的傷勢,停止了咳嗽,便對阿斯莫蒂爾斯說道。“費奇曾經說過,邪惡總會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那是我放出去的謊言,讓善良者放松警惕,將希望寄托在邪惡身上,從而犯下不勞而獲的懶惰之罪。”阿斯莫蒂爾斯搖搖頭,輕輕瞥了阿老頭一眼,輕蔑之情顯而易見。“工具,你在說話上毫無用處。”
阿老頭從沒有被這樣侮辱過。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撲向阿斯莫蒂爾斯,雙手張開呈爪狀,呼嘯的風聲為他的怒吼伴奏。阿斯莫蒂爾斯動也沒動,倒是他的座椅扭動一枚狗頭,張開嘴巴一口咬住了阿老頭,狠狠將他重新摔到地上。砰咔吧咔吧阿老頭痛呼起來,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毫無神力,而且用的是真實身體。因此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老頭,剛才斷的是他的骨頭,至少十根。
“看好他,隨便嚼,留下腦袋就行,反正死不了。”阿斯莫蒂爾斯摸了摸三首地獄犬,站起身來。他走向戰場,走了幾步突然想了起來,又囑咐一句“哦,躲遠點去那邊吃。你也扛不住那種有趣的麻痹詛咒。”
曾經的戰場變成了恐怖雕塑館,大部分魔鬼因為麻痹而僵直,只剩下少部分還在努力掙扎,想要離開這可怕的區域。阿斯莫蒂爾斯緩步穿行過戰場,他身邊的魔鬼只能轉動眼球,努力向他頭來求救的目光。魔王不會為這些工具停下腳步,他只想和自己認可的費奇交流。
山坡上,深獄煉魔形態的費奇生起了一堆火,旁邊放著幾根肉串,用木條插在地上,斜斜地靠在火苗旁邊。他小心翼翼地用魔法控制著火候,仿佛讓這幾串不知名的肉變得外酥里嫩通體香是比魔王到訪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