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清脆的槍響在空蕩蕩的平地傳出很遠很遠,像是荒原上嘹亮的高歌。
沒有反應過來的不止是朗姆,就連站在一旁緊繃著神經的紅方一行人也沒反應過來。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白發青年將槍口對準了自己,扣下扳機。
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短短幾秒卻如凝滯的膠體,連帶著其中的人都被裹挾住,難以呼吸。
“不要”過于撕裂的聲音甚至分不清其主人,只能聽出其中無盡的惶恐。
血花像是夜空中盛放的煙花,猛地綻開,又重重跌落到地上,把被夜風吹起的灰塵重新黏回地上。
“砰。”是沉重的倒地聲。
剛剛還試圖摁下引爆裝置送警方去死的組織二把手,此時睜著眼睛,緩緩地跪倒在地。
他的手還握著槍,距離按鈕只有兩指不到的距離。
他的眼里還寫著迷惑不解,脖頸上穿過大動脈的傷口正滋滋地向外噴著血,如同他即將終結的生命,帶著迫不及待的味道。
他至死都不知道神谷哲也是哪里拿來的武器,怎么會在電流麻痹全身的情況下還有力氣扣動扳機,怎么能如此精準地打中他。
但是他已經沒有得知真相的機會了。
那個引爆裝置無聲息地掛在他的腰間,成為永遠也無法按下的記號,只會在他的罪證上添上一筆。
“咔擦”一聲,開槍的青年微微側了側頭,脖頸上破碎的金屬碎片濺開,又給他增加了一些傷痕。
但這比起他身上原本的傷,簡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他渾身上下都是血,一部分是自己的,一部分是朗姆的。鮮血從他的額間碎發滑落,滴到他眼睫,白色的睫毛被浸染成紅色,滴到他脖頸,在鎖骨處匯成小小的血洼。
那原本束縛在他脖頸處的項圈,竟然也在這一槍下崩斷了。
瘋子
看過錄像的幾人都下意識呼吸一滯,腦中冒出這個詞。
那項圈實在是卡得太緊了,幾乎是緊貼著神谷哲也的皮膚,不留任何縫隙,仿佛就是為了他量身打造的,甚至還讓他勒得無法大口呼吸喘氣,強行壓低了他的武力值。
而那項圈又很細,細到不仔細看甚至會把它當作一道傷痕。
在這種可見度極低的環境里,面對著后方的危機,神谷哲也是怎么敢直接對著自己的頸側開槍,這么自信地能夠崩斷項圈、殺掉朗姆
以及他為什么偏偏到了這里,才突然暴起
不過他們并不能那么快得到解答了。
在警察們朝神谷哲也沖過去的間隙,后者手中未扣保險栓的槍落到地上,整個人搖搖欲墜,如同即將凋謝的曇花,維持不住最后的燦爛。
最后,他倒入了一個帶著血腥氣,卻又溫暖的懷抱。
遠處,急匆匆趕來的另一小隊扯著嗓子喊“報告警視這基地
人們猛地回頭,看著火光一片而引發爆炸的基地,突然明白了神谷哲也為什么突然開槍
血色篇月夜下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