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找到痕跡又能怎么辦呢
神谷哲也已經死了啊
七百米的高空,猛烈且持續的爆炸和燃燒就是連神仙都活不下來吧
松田陣平甚至有一瞬間覺得這些事情都是徒勞,而他所能做的只是靜靜地轉身,去打個拳擊,像他老爸一樣,把怒火和恐懼發泄到沙袋上。
被浸染了火光而微微泛亮的夜幕,竟然有種近乎暮色的朦朧感。
松田陣平抬著頭,仿佛看見他與神谷哲也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他還是個普普通通的爆處班刑警,正騎著摩托車回家,一切都平平常常,每天都是那樣。
他只是看到一個瘦瘦弱弱的青年茫然的站在路邊,在夕陽下,有著隨時會去自盡一樣的脆弱感。
嘛,警察,見義勇為多正常。
于是他就直接上去問了,帶著笑容和自信,甚至還有一些洋洋自得。
“是迷路了嗎需不需要我載你一程”
松田陣平是之后才從諸伏景光那了解到,當時就是化名為綠川間的諸伏景光,送神谷哲也去那個制藥公司實際上是研究所,進行實驗體常規的體檢抽血的。
作為組織里的頭號實驗體,體檢抽血對于神谷哲也來說,怕是家常便飯他甚至沒有拒絕的權利。
只是那次送他的是諸伏景光,而諸伏景光是與其他組織成員是不一樣的,他是黑暗中未熄滅的光芒。
他當時之所以站在路邊一副難過的模樣,估計就是在為未來感到迷茫和動搖吧。
他當時在幫諸伏景光,但是又僅僅只是幫了諸伏景光。
還要不要再踏出一步呢
偏偏就是那個時候,作為警察的松田陣平出現了,并且向他伸出了手。
“對,我迷路了。”
這是神谷哲也給他的回答。
簡簡單單,一如他本人毫無波瀾的風格,誰也不知道他那雙連感情都鮮少透露的金眸下的暗潮洶涌。
于是,他上了他的摩托車,結下了這段緣,從陰影邁到了陽光下。
現在想想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停下來,不會讓當時就處在迷茫期的神谷哲也,選擇這樣一條死路。
“我們兩個自大的家伙。”萩原研二給這一切下了一個總結,“神谷哲也不愿意接受我們,難道不正常嗎”
或許在已經深陷黑暗的那家伙眼中,不管是松田陣平還是萩原研二,都是說著滿嘴空話,但什么都做不到的虛偽警察,是最終會將他一同送進監獄的“正義人士。”
他們對神谷哲也的關懷就像是人類在救助流浪貓狗一般,輕而易舉、無須付出任何代價,也可以隨意收回,不會有任何人指責。
每個人都覺得安格斯是個瘋子、是個變態,是被黑暗浸染透頂的渣滓,但他們卻都下意識忽略掉了一點神谷哲也的生存環境。
遭受了那么多實驗的折磨,從抵觸到手上沾滿鮮血,甚至需要分裂人格來逃避自我,這樣的神谷哲也,他的心態會正常嗎
他們只憐惜、憤怒他的自毀傾向,卻對他陰暗的那面視而不見,對他性格扭曲的那面不加以理解。
因此,在最后的選擇中,神谷哲也才會毫不猶豫選擇了盡管折磨過他、但依舊與他是同類的安格斯吧
松田陣平覺得喉中都泛著一股血腥味,他死死地將這種感覺吞下,仔細咂摸,回憶著自己做過的真正有用的事情。
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