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起身,朝外走去,他還不能休息,對好名單后還要檢查各種細枝末節,防止組織的余孽出來干擾這次葬禮。
就這時,他突然聽到一聲平靜無波的聲音。
“波本,撈我。”
降谷零猛地回頭,卻只看到一片陰影中的綠色盆栽。
心跳得更快了。
這喊聲太過于熟悉,哪怕過了十年,他還是會時不時想起。
只是之前想起,是因為不理解神谷哲也如何隔著那么遠的距離、那么多的人精準定位他的身份,甚至能直接撲到他身上。
神谷哲也說托辭是聽力好,并且完全沒有舉報他的想法,只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轉頭離開。
降谷零也是因此才徹底動搖對神谷哲也立場的看法,陷入更加大膽的試探中。
而現在想起,他只能想到神谷哲也望向他時平靜且信任的目光。
就好像是堅信著他一定會把他帶出去一樣
“波本,拉我上去。”
那個聲音又來了,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耳邊,連帶著外面的天色都變亮了幾分,像是有月亮出來一般。
失去了神谷昭明的利口酒,甚至沒有絲毫怨懟,只是用他一如既往的平靜目光看著他,朝一點忙也沒有幫上的降谷零伸出手
降谷零下意識將手遞出去,而手中卻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支短鞭。
短鞭泛著皮質的冷光,在慘白的白熾燈下看著像是一條蛇,陰寒而又恐怖,上面并不突兀的細小鱗片貼合著,卻會在出招后展開,落到人的皮肉上,狠狠地咬住,扯下塊肉來。
他猛地抬頭,面前的畫面又是一閃。
滿是傷痕的白發青年躺在血泊里,連帶著呼吸都是若有若無的,仿佛只要鞭子再落下去一次,就能輕而易舉地收走他的生命。
那慘白的臉上不僅染著血,還帶著病態的潮紅,痛苦透過眉眼間傳遞出來,卻在睜開眼后被靈魂強制收回體內。
還淌著血的左眼泛著一層霧氣,在足夠讓人眼睛刺疼的慘白燈光下渙散著,而右眼則是不受控地瞇起,看著他,看著他
“說話啊。”旁邊傳來了琴酒不屑的嘲諷聲,“波本,你不是說要教我嗎做給我看啊。”
“因為利口酒的背叛,導致你這個后輩被牽連、被權利排斥那么久,心里一定有恨吧正好趁著這次機會發泄出來。”
琴酒的靴子踩在血水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催促他動手。
降谷零還是沒有動,銀發殺手依舊在說“其實能不能問出情報,意義已經不大了,只要拿到那些資料,我們依舊有其他后手。”
“所以,波本,動手吧,就像是這樣”
似乎被操控住一般,破風聲連帶著尖銳的、不知從何而來的哨聲響起,手臂仿佛感受到了無法向下的阻力。
“啪”
白發青年的身體隨著疼痛無法抑制地顫抖著,似乎連肌肉都條件反射地逃避懲罰,卻又被死死地箍在原地,那白色的眼睫劇烈扇動,像是瀕死的蝴蝶最后的掙扎。
但是他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安安靜靜,連短暫的清醒都帶著拒不合作的冷漠。
那只瞇著的眼對上降谷零,里面沒有任何情緒,甚至無法分辨出此刻控制身體的是哪個人格。
“你說話啊,不是要審訊嗎”
琴酒的催促依舊在耳邊,不能暴露的執念成了降谷零唯一的選擇。
他舉著短鞭,面對著自己的前輩,如同失去靈魂一般,用他最為習慣熟練的神秘主義的面具,掛著假笑道“確實要說,只是意義不大對嗎”
他邁前一步,將短鞭換了只手,空出的那只常用手為了掩飾顫抖而迅速地伸出,用力地掐住了利口酒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