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積雪消融。
風鼓起白色的帳篷,吹起雪色的軍旗,即將啟程的軍團大帳前,鮑里斯低著頭沉思著。北地的寒風吹拂著他,一如此刻他的心情冰冷、低落。
雪鷹軍團即將啟程北上,面對北境軍團了。這是冰雪女王的命令,作為這個王國的臣民,他理應無條件服從沙皇的命令。但是,鮑里斯猶豫了。他的心情就像頭頂的烏云,陰沉。基斯里夫人為什么要自相殘殺他原本那么信任冰雪女王,認為一個國家就需要像卡特琳娜的狠角色來把控。
然而,自從那場發生在首都的暴亂之后,鮑里斯的信心動搖了,一個將槍口對準自己子民的沙皇真的是一個好沙皇嗎他親眼目睹了那場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他們要的,不過是一口飯吃,不過是一件可以保暖的衣服。他們不努力生活嗎不是的,他們連生存的地方都沒有。他們的要求是如此正當,卻遭到了軍隊無差別的屠殺。那個在街道里抱著自己母親的尸體痛哭的孩童,火光映射出他那張哭腫的臉。如今,那畫面依舊在鮑里斯眼前浮現。
還有,那個羅德。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值得女王興師動眾,非要置他于死地自己只聽說那個叫羅德勞恩的北境領主,在他的領地上抵抗北方野蠻人的入侵,與數倍于自己的綠皮獸人周旋,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北上,將綠皮大軍引向巨魔山。在基斯里夫,女王卡特琳娜所沒有做的一切,被北方一個小領主做了。如此而已。換做自己是北境人,自己也會支持羅德稱王的。
然而,自己卻生活在基斯里夫城。宣誓效忠是一輩子的事,但是如果你宣誓效忠的人是一個暴君一個昏君那么,你又該作何選擇鮑里斯迷茫而困惑。
有時,他實在不理解父親的行為。明明是錯誤的,為什么還要這樣做就像那日,指揮軍隊圍剿屠殺平民這明明是不對的,為什么,為什么自己敬重仰視的父親,卻還是要這樣做
他不知道答案了,因為軍團再次出動了。踏著薄雪,前往北方,也走向了那未知的命運。
奧斯卓斯克要塞,這是一座位于孿河下游的軍事要塞,北上,就是北境之土。雪鷹軍團駐扎在這里,他們必須先在這里修整,等偵查騎兵返回,將情報匯報完,再繼續北上。自從羅德在北境稱王以來,幾乎所有的眼線都被鏟除了,那些秘密警察,此刻變成了搞笑的存在。
“父親”
“有事”
鮑里斯復雜的情緒寫在臉上,弗拉基米爾幾乎第一時間就能感覺到。
“嗯。我覺得我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他終于開口了,顫抖的發音連自己都感受得到。鮑里斯想回到過去,想回到過去那個榮耀的時代。在他小時候,父親帶著他南征北戰,那時候,他們的敵人是野獸人、綠皮、鼠人他們為保衛這個國家而戰。而現在,他們的對手卻成為了自己人。是的,在鮑里斯眼里,北境并不是獨立的群體,他們屬于基斯里夫的一部分,他們也是基斯里夫人。而且,北境之民更值得尊敬,百年來,他們為這個國家犧牲了多少。而現在,自己卻要將矛頭對準這些曾經為國家奉獻流血的人
“錯誤的道路”父親停頓了一會兒,揚起眉頭,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孩子。“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孩子,但是這個世界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什么是正確的什么是錯誤的有答案嗎沒有的。我們當下所做的一切,沒有對錯,只有在若干年后才知道。”
弗拉基米爾嘆息著說到。
他想說的是,無論是羅德,還是冰雪女王,誰也不敢保證他們中任何一個擔任領袖,對這個國家是好是壞。現階段羅德看起來似乎更像明君,然而,權力與與人的腐蝕無處不在,無時無刻。
“父親,那些太高深的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們不應該和自己人作戰。他們也是人類,他們曾經保衛過這個國家。如果沒有羅德,兩年前,綠皮大軍早已將基斯里夫碾平。我們面對過它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