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小偷啦
老村長靜靜地聽,湯明給他分析國際形勢,給他分析這場比賽的重要性,說了很多他聽不太懂的話,但唯一一句話他聽懂了為國爭光,為牧羊犬培育事業做貢獻。
也是這一句,直接戳中了他。
他抽著旱煙,舌苔上發苦,深深的法令紋在額頭上勾勒出一道道溝渠。湯明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說的夠多了,有些人對犬,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哪怕犬為他看家護院,也是隨時可以宰殺下鍋的美食。可有些人將愛犬視做家人,他們互相扶持、不離不棄。
寶山村的人多么愛護自己的犬,湯明最是清楚,也更加明白自己的要求有多強人所難,他要的不是一條,是整整四條。邊境牧羊犬并不屬于寶山村,湯明真想帶走它,老村長根本無力阻攔,但除了妞妞,他還要帶走虎子、雪雪、大黃,這些都是鄉親們自己的犬,湯明要做好老村長的工作,才能有希望把這三條狗順利帶走,結果如何,都得看老村長的態度。
一袋旱煙絲肉眼可見的下去,屋子里都是青白色的煙霧,老村長張開嘴,被煙熏啞的嗓子發出來的聲音帶著一股讓人心情沉重的情愫“那你們還能把它們送回來嗎”
湯明的心口如遭重錘,眼眶瞬間熱了,他聽得出老村長話里的意思,更能聽得出老村長的擔憂和不舍,他伸出雙手緊緊握住老村長粗糙干硬的雙手,用力點頭,保證道“等比賽結束歸國之時,我一定親自把它們送回來,最多三個月的時間。”
“好。”
老村長起身,拿著旱煙袋的手背在身后,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去找那幾戶人家談談,等談妥了,你就把它們帶走吧。”
看著老村長離開的背影,湯明心放下了一半,他也終于有心情喝一口茶,潤潤說干的嗓子。
抬頭時,湯明看到坐在門口的邊牧,邊牧在木門后探頭探腦往屋子里看,他抬起手,招呼狗子進來,那邊牧竟真的進來了。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再過一段時間屋子里就要點起油燈,湯明借著黃昏的光線打量眼前的邊牧犬,去年這條犬的樣子他已經記不清了,但此時他只覺得這條犬的目光炯炯有神,透著一股什么都明白的睿智,他笑著說“妞妞,你還認得我不我是湯叔叔。”
湯明說完自己都樂了,一邊揉著狗子的耳朵,一邊張望著門外,期待又忐忑地等著老村長回來。
駱蕓享受著老領導的按摩,不時變換著角度讓他撓到平時夠不到的地方,舒服的她瞇起眼睛,她挺想告訴湯明的,做她叔叔就矮老村長一輩了,老村長是她爺爺。
老村長在天徹底黑透時回來的,后邊還跟著劉老漢、馮大姐和雪雪的主人。
三家人跟湯明深入探討了一番,再三確認狗子的去向,等明白老村長沒夸大其詞后,雪雪主人興奮地直搓手“沒想到給我老王家長臉的居然是我家雪雪,比我親兒子有出息。”
馮大姐心里憂喜參半,這么大的事兒能落在大黃頭上,說明她家大黃優秀,可一想到要把大黃帶走,她的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不是不相信湯明,而是出國要坐船,大海是什么樣,她從婁思國那里聽到過,一想到那么那么大的大海,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萬一遇見點啥事兒可怎么辦啊,她家大黃游泳可不太好。
劉老漢最現實,直接把帶過來的紙筆放到湯明的面前,就一句話,寫保證書,保證狗子會還回來。
他不是不信湯明,也不是不信組織,他就是想給自己心里吃個定心丸,虎子是他從雪地里抱回來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大虎把虎子叼回來的那年下了很大的雪,他聽到敲門聲出來的時候,虎子在雪地里躺著瑟瑟發抖,再晚一點恐怕狗子就沒了,虎子的命是他救回來的,他和媳婦沒孩子,虎子就相當于他們的孩子,他必須得拿個定心丸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