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全看起來瘦不拉幾,斧子卻舞的虎虎生風,看起來像是練過的,駱蕓后背一片血紅,顯然被砍到了,但傷勢并不嚴重,她及時避開了一些斧鋒,沒傷到要害,就看著特別嚇人。
駱蕓也沒讓張浩全好過,張浩全左手半個手掌沒了,大腿外側的褲子也被咬破了,缺了一塊肉,露出里面的肌肉組織,一動一股血,顯然受傷一段時間,血肉模糊十分駭人。
駱蕓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吃人的惡狼,兇殘模樣讓瘋子一般的張浩全都有些膽怵,他心里又恨又怕,他不幸的人生,都是因為這條死狗開始的。
張浩全現在心痛、手痛、大腿痛,恨意怒上心頭,揮舞著斧子就向攔在車前的大狗劈去,他活不成,這狗也別想活,這全車的人也得給自己陪葬,黃泉路上才快活。
瘋了瘋了瘋了。
這人是瘋了。
駱蕓看著張浩全那雙渾濁的眼睛,全身流血還不怕死地想跟自己同歸于盡,就知道這人八成是真瘋了,她護著身后整車的人,不能躲開半分,只能正面應敵,決不能讓張浩全越過自己靠近車內,車里的人暈的暈、傷的傷,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張浩全進去就跟屠宰場沒區別。
所以面對渾身是血的張浩全,與他手里鮮血侵染的斧頭,駱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攔在當中的,導盲犬不咬人、不傷人這重重鐵律早已經被她拋之腦后,作為警犬的血腥從骨子里破出來。
犬不傷人,是它忠義。
但不代表它真沒有殺人的本事。
駱云知道,這一場若是拖不到警方來,她勢必要為了全車人的性命,了解了張浩全,她雖無所畏懼,可手無寸鐵對上握有兇器的成年男人,駱蕓也沒有百分把握能夠一招致命,但她已經聞到車體漏油的氣味兒,在這秋老虎一般的季節里,很難保證汽車能夠堅持多久。
她一改防守,轉守為攻,主動向張浩全出擊,用牙齒與利爪在張浩全身上到處開洞,張浩全慘叫連連,手里斧頭胡亂照著駱蕓身上砍,駱蕓躲閃時難免有疏漏,亂拳打死老師傅就是因為毫無章法可循才難躲避,她的胸口、屁股、爪子多多少少都被割開一道道血口,又因為她身經百戰的經驗而險險躲開要害,打得是以傷換傷的法子。
她聽得見呼呼斧鑿之聲,聽得見張浩全疲憊夾雜恐懼的粗喘聲,也聽得見明思在哭、郭教練醒來喊她的名字。
駱蕓知道背后許多的人在看著她,讓她逃、讓她走,甚至怒罵張浩全,有人想要爬出來,有人去查看其他傷員,而駱蕓能做的,就是為他們爭取時間,將這個最大的威脅斃于爪下。
“妞妞,妞妞。”
明思哭啞了嗓子,她看不到妞妞,卻聽得見妞妞憤怒的咆哮和挨痛時的瞬間嘶聲,她向著聲音的地方爬,卻被玻璃割傷了手,她雖然看不見,卻聽得出來妞妞一定在跟很兇悍很兇悍的家伙戰斗,是為了保護她們在戰斗。
說實話,駱蕓沒殺過人,就算出過那么多次任務,嘴里也沾染過人血,卻從來沒有咬死過任何一名歹徒,當她拼著挨一斧頭的決絕咬住張浩全喉嚨,鮮血瘋狂涌進喉嚨的時候,她腦子里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沒有,就連渾身的傷都感覺不到疼,唯一的信念就是死死咬著張浩全,咬斷他的喉管,讓他不能再去傷害明思和其他人。
警察什么時候能到
路過的車輛誰去報個警
在她即將暈倒的時候,腦子里只能想到這些。
當爪子被斧頭背砸中時,疼痛喚醒了駱蕓昏沉的腦子,她松開口,張浩全歪著脖子軟趴趴地吊在地上沒了氣息,駱蕓一眼都沒看他,全部的心神都在空氣里越來越濃的汽油味兒和車里的人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