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崎仍是笑,又把杯子放下,問她“你不會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吧,我記得你的記憶只丟失了那幾天而已。”
周珩疑惑的瞇了瞇眼睛,以她對程崎的了解,他越是這樣回避問題,就越有問題,而且他表面的平靜八成也是裝出來的。
于是,周珩這樣說道“我本來還是很自信的,但聽你這話,我反而覺得有鬼了。至于我的記憶,它們原本就不靠譜,最近還經常變,前后矛盾,前后不一。我本來就有過精神分裂,誰知道我自信為真的那些記憶,是不是妄想”
說到這,周珩甚至站起身,走到程崎面前,就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問“就當是我問的,你直接回答我,我是周瑯嗎”
話音落地,包廂里再度陷入沉默。
彼端的許景昕一動未動,就注視著這邊。
程崎抬起眼皮,對上周珩。
幾秒的安靜,卻像是過了幾分鐘那么長。
直到程崎嘴唇動了動,吐出這樣幾個字“你是周瑯。”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語氣也很篤定,可這副模樣,這強調,周珩看著、聽著,都只覺得像是違心之論。
而且就在程崎話落,錯開眼之際,她還在他的眉宇間捕捉到一絲逃避,一絲愧疚。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周珩忽然想起許景昕提過的一個案子,在那個案子里的當事人,就是因為愧疚,卻又不知道如何面對和處理這種情緒,就用隱瞞、欺騙,甚至是篡改事實的手段來逃避。
她驚訝極了,卻沒有繼續追問。
程崎已經抿緊了嘴唇,似乎不打算再說一個字。
她也退了兩步,依然看著他。
包廂里的氣氛越發詭異起來,憋得人透不過氣。
又過了一會兒,程崎將茶杯里的茶倒入口中,任由那微涼的液體滑過喉嚨,隨即站起身,雙手插袋,眨眼間又恢復到剛才來時的漫不經心。
然后,他語氣諷刺的說“我提議見面是為了談合作,你們這一唱一和的,卻是在逼問我。這就奇怪了,我招誰惹誰了若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程崎腳下一轉,走向門口。
周珩跟上去幾步,試圖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解釋什么。
直到程崎忽然停下來,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回過身,又道“有個事我本來想私下提醒你,可你們既然已經這么默契了,我想也沒必要避諱了許景燁今天上午跑回許家見了許長尋,而且行色匆匆。他們還在書房聊了半個多小時。”
說到這,程崎頓住了,眼睛略過周珩,又掃向許景昕,接了句“依我看,不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
這話落地,程崎直接拉開包廂的門,走了。
門板緩慢地在周珩面前合上,她看著他大跨步離開。
周珩盯著緊閉的門,又皺了皺眉,過了片刻才轉身,看向許景昕。
許景昕不知何時站起身,一臉淡漠。
現在事情都連上了。
許景燁先去了慈心醫院,又回了許家大宅,他是為了求證她的身份。
而這件事,現在連她本人都不那么確定了。
回程自然還是周珩來做司機,她將許景昕送回別墅,又自己叫了車。
臨走之前,許景昕就站在別墅門廊前的臺階上,跟她說了這樣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