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周珩不免自嘲的一笑“其實換個角度來想,如果周珩身體健康,那么作為周瑯的我,根本不會被接回周家,我和我母親會繼續生活在一起。等到她身體不行了,離開我了,我可能會被周家安排去別的地方生活,就像周楠申培養袁洋一樣,等到有足夠的利用價值了再接回來,輔佐繼承人。又或者,梁峰會將我接走,將我培養成另一個怪物、瘋子。”
隨即周珩又話鋒一轉,說“哦,還有第二,這一點也和綁架案有關。綁架案雖然是我出的主意,程崎幫忙執行,可這件事也不知道為什么被許景燁知道了,他橫插了一腳,還要借機殺掉我,留下周珩。我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變故,最終活下來的還是我,以我當時的處境來看,我若是安然無恙的回到周家,勢必會引起懷疑,還會遭到所有人的指責。他們只會認為,為什么死掉的不是我。而我當時又受了刺激,于是就分裂出周珩用來自保。我可能還對自己洗了腦,只要成為她,我就可以過關。”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分裂出來的人格后來又躲起來了,而且還帶走了大部分記憶那些事一定令我很不開心,是我極力想忘掉或者逃避的。不過也因為我偶爾露出和周珩一樣的性格,加上我們長得像,這件事也直接啟發了周楠申和蔣從蕓,再從許、周兩家一早就說要聯姻的角度考慮,他們這才決定讓我去模仿周珩。”
周珩緩了一口氣,在描述完這段“想象”之后,她又垂下眼,情緒不可控制的落到谷底“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我可真不是個東西,人品和手段方面,和許景燁也是半斤八兩”
周珩話音頓住,閉上眼,終于說不下去了。
事實上,她剛才還做了其它腦補,比如她原本是勝券在握的,后來發現許景燁要保“周珩”,又是如何和“周珩”周旋,置她于死地,再比如她在許景燁的授意之下,遭到綁匪性侵,后來又和綁匪談條件,將“周珩”推出去等等。
只是這些猜測,她實在難以啟齒,一個人要接受自己的卑劣,已經非常不易,怎么可能還當著另外一個人的面,袒露一切。
何況這個人還是許景昕,她對他有好感,卻又不是只是好感那么簡單,似乎還有其他情愫,只是她無暇去細究。
然而周珩沒想到的是,當她已經無地自容,正在自我消化這些糟糕的情緒時,許景燁忽然開口了“想不想聽聽我的看法”
周珩的手仍然緊緊握著,她沒抬頭,只點了點。
就聽許景昕說“我和你的分析剛好相反。我個人的建議是,你現在先不要認定一個事實,就一頭扎進去,進而忽略其他的可能性。”
其他的可能性
周珩松動了一點表情,問“你指的是什么”
許景昕說“如果我現在假設你就是周珩”
只是他才說了半句,周珩就倏地抬頭,下意識要打斷他。
許景昕抬了下手“你先不要急,先聽我把話說完。”
周珩這才按耐住。
許景昕繼續道“假設你就是周珩,一號沒有撒謊,她是先來的,你是后來的。因為當年的綁架案,周珩受不了刺激,就將你推出來面對后面的事。事實也證明了,以你的性格,你可以處理好,不管多艱難,你都能挺過來,但一號做不到。客觀來說,周珩雖然是周家培養出的繼承人,聰明而且有手段,可她的性格不夠隱忍,更不要說忍辱負重了,根本不適合做帥才,最多是將才。”
“分裂出的第二人格,往往是用來保護第一人格,或者用來面對第一人格無法處理的環境。從這個角度看,你剛才的說法是成立的,但我提出來的也合理。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著急蓋棺論定,任何推斷、假設都要建立在證據的基礎上其實,我已經將你和柳婧的頭發,送去鑒定了。”
周珩原本聽著還有些抗拒和糾結,直到這最后一句話落下,她問“你什么時候的事”
許景昕解釋道“就今早,我托了一個朋友,你可以放心,他不會走漏消息,也不會被梁峰或是許家查到這件事,絕對安全。事實上,在昨晚之前,我就對這件事有點懷疑了,這主要還是因為你周圍的人對你的態度。還有今天在回來的路上,你說不明白為什么梁峰要針對你,那么你現在試想一下,如果你是周珩,這就已經構成了他針對你的理由。”
周珩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的確是當局者迷,卻不得不承認,許景昕的分析也都壓在點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