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風景,卻也是程崎此時眼中的風景。
也不知何故,程崎總覺得周珩有哪里不太一樣了,好像更穩了些,又好像更淡了些。
“周珩。”程崎叫她的名字,正準備說點什么。
周珩卻將他打斷“程崎,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重新選擇,你會跟著梁峰么”
程崎沒接話,他無法回答。
周珩又問“還有那次綁架案,你還會幫周瑯實施么”
“我不知道。”程崎開口了。
周珩也猜到了,他沒有答案。
可她想,他還是會的。
這就是程崎。
周珩又道“我記得你之前說,你在美國坐過牢。我不知道那是梁峰安排你去的,還是你自己不小心,總之你那幾年一定很辛苦。為什么你沒有跟我聯系,哪怕就是朋友之間互相傾訴也好。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跟我說”
程崎終于知道周珩哪里不對了,是她對他的態度,或者說是感覺。
以前,當她以為自己是周瑯時,她對他是依賴的,有時候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后來,她知道自己是周珩了,面對他時情緒又是復雜的,好像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處理、分辨。
人非草木,不管她是誰,他們之間都有情分在。
可現在,周珩似乎已經將那些東西剝離開了,面對他,就像是在面對自己的一段“過去”罷了。
“你這幾天怎么了”程崎終于忍不住問“許景燁對你做了什么”
周珩笑了“你還沒回答我呢。”
就連她的笑容也變了味道,不似之前的虛情假意,對誰都戴了一副面具,卻也不似十幾年前的模樣。
程崎有些怔然,恍惚間,先回答了她的問題“我不是不想跟你說,只是有很多事就算說了也是一樣。我知道你會關心我,但最終那些坎兒還得我自己過。”
周珩接道“嗯,這就是我答案。”
“什么”程崎不解。
可他正要問,卻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明白了。
只聽周珩說“你剛才叫我不要沖動,可是程崎,如果那不是沖動,而是決心和勇氣呢或者說做這件事一定需要一些沖動,才能推動呢這件事也是我的坎兒,最終我得自己過,你們任何人的保護都不能一勞永逸,那也不是我要的結果。”
程崎問“你想要什么,他的命”
周珩笑了“我要他的命做什么。”
隔了幾秒,又道“只不過用借他測試一下,從天堂到地獄,到底需要多久。”
周珩并沒有在程崎這里待太久,她從巷子的另一頭離開,又回到剛才的街邊取車。
半路上,周珩接到蔣從蕓的電話,說是許景昕此時正在慈心醫院,他精神尚可,之前做了簡單的身體檢查,警察此時正在問話。
還聽說從他的血液檢測中,查出一些精神類藥物的成分,在國內是違禁的,應該是綁匪給他吃的。
等周珩來到醫院,市局刑偵隊的人剛走。
周珩敲響了病房的門,就聽到里面傳出一道熟悉的嗓音“請進。”
周珩推門而入,不緊不慢地越過外間,就站在相隔的門邊,笑看著靠坐在床頭的男人。
周珩問“又是這間房,故地重游,心情如何啊”
許景昕氣色尚可,他身上的棉被拉到腰間,乍一聽到周珩的調侃,原本平靜如水的眼眸緩慢的溢出微光,笑意也自唇角泛起。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