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一想到陳末生案件之后,程崎就開始東躲西藏,幾天換一個藏身地的舉動,在這一刻也有了解釋。
然而,周珩在意會后,卻仍是氣定神閑,并不接陸儼的茬兒。
陸儼和她對視一眼,就示意警員準備做筆錄,遂話鋒一轉,說“之前說到十一年前的綁架案,你還提到一個叫梁云瑯的人,那這次就從這兩點說起吧。”
周珩點了下頭,將目光別開看向窗戶,思考了幾秒,這樣說道“要說起十一年前的綁架案,就要先聊聊梁云瑯這個人。其實他是周瑯的朋友,在周瑯回周家以前,他們就認識了,就是在小白樓附近的那個村子邊。周瑯告訴我,梁云瑯原本是住在村子里的,但他經常去河堤那里玩,還在那里幫過周瑯一次。”
“我之前說過,在梁琦遇害的那天,周瑯不是離家出走了么,而且那三家人找了她很久都沒找到。我后來仔細想想,可能周瑯就被梁云瑯藏在村子里也說不定。不過這件事我沒有證實過,只是個人看法。”
說到這,陸儼將周珩打斷“那么程崎呢他那時候叫章嚴云,立心福利院距離這個村子也很近。他和周瑯也是那時候就認識了”
周珩看回來,平靜得出奇“不是,那時候的程崎并不認識周瑯,我也是后來才聽程崎說的,他和梁云瑯是認識的,他們還經常一起下水抓魚。后來,周瑯回了周家,梁峰就找到梁云瑯,讓他認自己做師父。后來梁云瑯就將自己最好的朋友章嚴云,推薦給梁峰,梁峰找了一對夫婦去辦理領養手續,為他更名程崎。因為梁峰不能直接接觸周瑯,就讓梁云瑯去給她傳遞消息。當周瑯得知她的母親梁琦是被我害死的,就更堅定向我復仇的決心。”
“這后面的事,我上次已經講過了,他們利用心理戰術對我洗腦,然后周瑯就策劃了那次的綁架案。不過這里面還有兩件非常重要的事。”
說到這,周珩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仿佛故意是故意停下來的。
直到陸儼問“哪兩件”
周珩這才說“第一件,周瑯愛上了許景燁。許景燁那時候是我的男朋友,周瑯就攛掇我玩角色互換的游戲,借我的身份去接近他。但很可惜,她被拆穿了。許景燁也提醒過我幾次,叫我不要太相信她,但我沒有聽進去。你們也知道,我那時候已經將小白樓發生過的事忘得一干二凈,所以我只將許景燁的告誡理解為是他過渡敏感。當然,這里面還有一層原因,是我沉浸在扮演周瑯的感覺里,我將自己想象成是她,還自欺欺人有一個梁琦那樣的母親。”
“至于另外一件事,那就和梁云瑯有關了。他是喜歡周瑯的,但周瑯一心在許景燁上,想要取我代之,作為周家未來的繼承人,和許景燁結婚許、周兩家一早就說好了要聯姻,這件事她也知道。可周瑯也明白梁云瑯對她的感情,何況他還是她和梁峰之間最有力的橋梁,她不能將這個人得罪了,就讓他來接近我。萬一我一個不小心愛上了他,那接下來的事就都好辦多了。”
“我那時候完全不知道周瑯動的這些心思,對梁云瑯也沒有防備,我只知道他們是發小,知道梁云瑯對她很用心。有時候他將我們認錯,我會告訴他,我不是周瑯,但有時候我看著他一臉失望的樣子,我又覺得不忍心,就把自己當做周瑯,跟他說會兒話。就因為如此,我從他口中得知了許多周瑯以前在小白樓的生活,還有她和梁琦的相處。”
“再后來,我發現周瑯對許景燁動了真情,又看到梁云瑯單方面的付出,我終于意識到交換身份的問題,于是我要求暫停。但周瑯不肯,還央求我說再玩幾次。我和她因此發生了一點爭執。除此之外,那時候在周家,還發生了另外一件事”
周珩說到這,又將話題轉到另一個地方“你們應該已經在慈心醫院調查過了,我曾經做過一次心臟移植手術,就在綁架案之后沒多久。那心臟的來源,你們可曾查過”
陸儼重復道“心臟來源”
周珩說“周家打算給我移植心臟,就暗中找了一個黑市賣家去配型,但很可惜,幾年下來都沒有找到完全相合的。于是周家又想到了第二條路周瑯。”
負責做筆錄的民警停了下來。
就連陸儼也擰起眉,雖然沒有露出明顯驚訝的情緒,卻已經感覺到汗毛在根根豎起。
周珩將此看在眼底,又繼續道“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周瑯得知了,可能她是無意間聽到的,也可能是那個黑市賣家將消息賣給了梁峰。總之這件事,就直接導致了周瑯策劃的那起綁架案。”
“當然,就像陸隊你之前說的那樣,周瑯需要有人幫忙。梁峰有沒有插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梁云瑯參與了。他應該就是那起綁架案的實施者。”
“我還記得出事的時候,我們都穿著一樣的高中制服,梳著一樣的發型,連頭上的發卡都是同一款,只是顏色不同。周瑯很會仿妝,即便和我只有七分相,也能模仿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那些綁匪一共有五個人,但我只見過其中三個。我也是后來聽警察說的,那五個人中有兩個因為鬧內訌被殺了。余下三個人,需要一個出去采買,另外兩個就留下看管我們。周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就和綁匪說好,讓那兩個綁匪來侮辱我。但這件事,卻被許景燁察覺了我猜,或許是因為周瑯太喜歡他,無意間說漏了嘴吧。”
“許景燁給了那兩個綁匪更多的錢。他們拿錢辦事,就趁著梁云瑯出去采買的時候,將周瑯拉到另外一間屋子里強奸了。我當時害怕極了,以為接下來就會輪到我。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大概會死在里面。可就在這個時候,許景燁出現了。他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還教我接下來要如何應對,讓我不要慌,讓我繼續與周瑯周旋,反正綁匪都是他的人,大家就慢慢玩兒。”
“至于后來醫生在我身上檢查出的撕裂傷,也是因為許景燁說,這件事要順水推舟,要做的足夠真,我就不可能完好無缺的走出去。否則將來周瑯反咬一口,說是我策劃了綁架案,那我怎么都解釋不清。于是就在那里,許景燁和我發生了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