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里,周珩一下子松了氣,好像突然就找不到人生方向一樣,迷茫且失落,整個人都跟著失重了。
而另一邊,在周楠申的房間里,蔣從蕓也剛聽說方才的對話內容。
她當即受到驚嚇,站起身叫道“你怎么能這么說,萬一她以后發現”
可蔣從蕓的話沒說完,就被周楠申打斷了“不會有萬一。就算有,那也是天意。周家的繼承人,不僅要經受外面的挫折,內心也要足夠強大。這個坎兒,她必須自己過。”
蔣從蕓愣了愣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難道你就不怕嗎”
“怕什么,怕她反咬我一口,怕她毀了咱們家”周楠申問。
蔣從蕓用力點頭“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周楠申笑了下“你不如這么想。梁琦的死一直她的心結,她這些年始終不肯放下,做什么事都有保留,不愿和咱們綁在一條線上。現在我把她的心結去了,雖然有點疼,也會流點血,但只要這個毒瘤去掉了,以后才能讓她沒有芥蒂的為這個家辦事。”
蔣從蕓不由得冷笑道“你算的倒是周全,可你忘了她是誰,她是周珩,她受過刺激,她不正常,要是給她逼急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不是還有許景燁么”周楠申輕描淡寫的說。
蔣從蕓一時沒懂“許景燁他有什么用,你覺得他能勸得住一個瘋子”
直到周楠申說“我剛才暗示她的那些話,以她的性格,等她冷靜下來,就會去自己找答案了。比如,試探、懷疑許景燁。”
蔣從蕓又一次笑了“然后呢,你要引導她對付許景燁嗎她敢下這個手嗎殺了許長尋的兒子,那對咱們家又有什么好處”
周楠申卻說“不還有老三么。”
“”蔣從蕓一下子沒了話。
也就是在這一刻,蔣從蕓真正見識到了周楠申的恐怖。
當然,過去這個男人的陰狠毒辣,她也是知道的,甚至親身經歷過。
他可以對任何人下手,連親人也可以算計到死,好像他生來就是如此,心是冷的。
真要說起來,也就唯有那么一次,蔣從蕓以為周楠申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就是綁架案之后,周珩回來了。
有那么幾天,周楠申也是寢食難安,讓醫生無論如何都要救他這最后一個女兒,且必須是健康的,正常的,而非瘋子。
而在那之前,周楠申已經知道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一下子就著急了。
蔣從蕓當時就想,無論周楠申是個怎樣的人,骨子里也依然有著傳統的一面,他打下的基業要傳承下去,要繼承這一切的必須是他的骨血。
既然要養狼,當然是自己親生的最好。
然而到了今天,眼見周珩失魂落魄的離開,再聽到周楠申這番聳人聽聞的算計,蔣從蕓才忽然感覺到,在這個家里真正瘋掉的人是周楠申才對。
這一刻,蔣從蕓心里只剩下恐懼。
周珩回到公寓的時候,身體里已經開始發冷,先是四肢,然后是軀干,就連心跳也不對勁兒。
她知道自己這是情緒引起的生理反應,就像焦慮的人會引起心悸一樣。
可她根本難以自控。
十年前,她是有過一段時間的情緒問題,也因為受了刺激,而反復生病。
其中最典型的癥狀,就是發燒。
那時候她天就要燒一次,整個人昏昏沉沉,日子過得也是糊里糊涂。
而現在,那種既陌生又熟悉,消失十年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
周珩為了讓自己暖和些,她很快煮了一壺熱水,又走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可洗完澡出來,她已經開始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