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周珩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其實無所謂呢其實就算我是周楠岳的孩子,對我而言也沒有多大意義。我連周楠申的生死都不在乎,又何況是一個從沒見過,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人父親兩個字對我毫無意義,我真正在意的,只有我母親,可她已經不在了。”
幾秒的停頓,程崎又一次問“你真不在乎”
周珩笑了下,已經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只說“無論如何,謝謝你幫我查到這些事。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冷靜一下,其它的事等我消化完了再說吧。”
電話切斷后,周珩在椅子上呆坐了很久。
她很安靜,沒有半點糾結。
能這樣平靜的接受這一切,連她自己都感到很驚訝。
可這又是她最真實的感受。
她剛才對程崎說的也都是真的,她對“父親”的存在一向沒有情感羈絆,甚至是厭惡的,排斥的,自小便是如此。
在她印象中,“父親”就是權威和壓迫的代表。她和母親一直被看管在小白樓里,是因為他,母親曾經遭受的那些屈辱,也是因為他。
后來母親毒發身亡,而她被接回周家,整日戰戰兢兢的活著,還是因為他。
可以說,“父親”這個詞在她心里早就妖魔化了。
它既不溫暖,也沒有他人所說的“父愛如山”。
哪怕現在換一個“父親”給她又如何,還不是一個陌生男人,一個從未起到保護作用,也從未讓她們母女感受過愛的家伙
而這個人,甚至不比周楠申強到哪里去。
周珩還記得,以前因為自己心理上受過刺激,也曾經在網上搜尋過類似的資料,問缺乏父愛的女生,長大會有怎樣的心理缺陷。
而其中一條就是說,這樣的女生會很難和他人建立親密關系,極度缺乏安全感。
她那時候就問過自己,是這樣嗎,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一直無法和異性建立羈絆
即便是程崎說喜歡她,她也無法在心里予以回應,甚至感受不到程崎對她的情感。
就好像他們之間的那個頻道從沒有接通過。
不只是程崎,還有很多人。
無論是許景楓、許景燁,或是其他任何關系,她都是防備的,疏離的,哪怕是在歐洲照顧過她的那兩個阿姨,她也沒有絲毫的依賴,甚至沒有和她們交心的意愿。
當然,她也沒有朋友。
曾有一度,她還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反社會人格。
可這件事至今也沒有得到過證實。
周家安排的心理醫生,只是指出她的問題,給她開了很多藥,用了一些治療手段,卻從沒有對她的問題下過定義。
她甚至想過,會不會是周家隱瞞了什么。
直到如今,唯有一件事她是確定的,那就是無論周家的任何人出事,她都不會感到難過,更不會惋惜。
哪怕她的生父另有他人,也是一樣。
周珩就這樣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窗外燈火亮起,照進了窗戶,撒了一地。她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也跟著亮了一下。
有一條新進來的微信。
周珩隨意劃拉了一下屏幕,看到這樣一句“聽說你病了。”
發件人更是令她意外,竟然是許景昕。
周珩盯著這句話看了好一會兒,回道“已經好了。”
隨即她又問“找我有事”
許景昕只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