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燁將電話接起,聲音很低“喂。”
后車廂安靜極了,令電話里那道女人的聲音額外清晰“許先生,怎么沒見到你啊”
隔了兩秒,許景燁淡淡道“我女朋友不舒服,先回了。”
電話里的女人似乎很失望,又扯了兩句閑話,比如想跟他喝一杯之類的,隨即就聽許景燁說“好了,回聊。”
許景燁將電話切斷,又朝窗外看了眼。
等車子來到周珩住的公寓樓下,停穩了,許景燁對司機說了句“去附近走走,過會兒來接我。”
司機很快推門下車。
車內瞬間恢復沉寂,許久都沒有動靜。
但越是這樣,周珩心里越沒底,而且也非常好奇,此時的許景燁在做什么
目的地都到了,他怎么都不叫醒她
就這樣,周珩又“裝死”片刻,終于耐不住好奇心,故作剛睡醒的模樣,緩慢地轉了個身,同時將眼睛瞇開。
誰知眼皮剛剛抬起,就猝不及防的對上許景燁好整以暇的笑容。
他一直看著她,單手撐著頭,身體傾斜著,如同狩獵者,仿佛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周珩心口“砰砰”快跳了兩下,眼睛跟著睜大了,問“到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起身,許景燁就倚了過來,利用身體的優勢將她壓制住,一手勾起她耳邊的碎發卷了卷,嘴里說道“還以為你會繼續裝睡。”
周珩眨了下眼,知道被拆穿了,卻仍是面不改色“誰裝睡了。”
許景燁勾唇笑道“阿珩,你從小就是這樣,嘴里沒一句真的。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每次聚會,你明明是主角,卻還是要找機會往沒人的地方溜。一開始,我只是想跟過去看看你要做什么,沒想到那是你設計好的陷阱,就是為了引我過去”
聽到這,周珩接道“你又冤枉我,我什么時候引你過去了,分明是你自己要跟上來。”
許景燁又靠近了些,他的氣息頗有侵略性,幾乎已經將她完全籠罩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珩佯裝鎮定,只斜睨著他,隨即就聽到他這樣說“你忘了,第一次你騙我過去,是因為你和大哥以及霍雍他們打了賭,想讓我當眾出糗。”
周珩心里一緊,她好像是在哪本日記里看到過這一段,而那時候的“周珩”也的確是拿許景燁當樂子,因為他的身份,也因為他看上去很好欺負。
只是經過那次,“周珩”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玩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許景燁激發了少見的愧疚和良心,似乎還在日記里表達過歉意。
這時,許景燁繼續道“然后你賭贏了,我被他們嘲笑了。按理說我應該記恨你才是,可是到了第二次,我明知道你還是在戲弄我,卻還是又一次上當。你說,我這是為什么呢”
周珩垂下眼,一言不發。
許景燁又話鋒一轉,笑問“不過話說回來,你是什么時候喜歡我的,又是什么時候決定不再戲弄我的”
周珩沒有正面回答,盡管她知道答案,也能準確地說出時間,可當她開口時,卻是這樣問道“為什么你明知道我在戲弄你,還是要配合呢你就這么賤骨頭么。”
周珩聲音很輕,姿態也比平時軟,并且將骨子里的驕傲和鋒利小心隱藏了。
而且說話間,她甚至開始懷疑許景燁是不是已經看到這部分的日記了,所以故意提起這茬兒。
許景燁笑容漸深,聲音透著蠱惑“有些人和事,看似美好,實際上卻很危險。接觸時會覺得很刺激,了解后會有點心疼,明知道會陷進去,還是忍不住靠近。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上癮了,反而對那些安全的無奈的人,沒了興趣。這么解釋的話,我的確是賤骨頭。”
聽到這里,周珩對上他那雙上挑且幽深的眼睛。
他是許家三兄弟中樣貌最英俊的那個,五官精致,帶點女相,卻并不娘,可見他的生母必然是個大美人。
有時候,他的神態中會浮現出陰鷙,有時候會透出陰險,但就像他說的一樣,有的人就是好這口,越是刺激、神秘的,越會被吸引,越是無害、純良的,越覺得沒意思。
尤其是當這樣一張臉,說出情話時,更容易令女人產生錯覺,以為自己有什么獨到之處,可以將這樣一個危險的男人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