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崎沒有接話,只是下意識屏住呼吸,盯著韓故。
直到韓故吸了口氣,抬頭直視他的眼睛,說“就在陳末生出獄的那天,陳凌在監獄里自殺了。你也知道,她的死,是這個局的第一步”
程崎當即怔住,久久沒有言語。
盡管他之前就已經了解整個布局的安排,也知道陳凌是這計劃的一部分,知道陳凌身患絕癥,已經到了晚期,而且對于這件事,她是欣然前往。
然而到了這一刻,程崎心中仍是覺得堵得慌。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以及無力。
他無法想象,在陳凌這一步的時候都在想些什么,他也幾乎要忘記了她的模樣。
在記憶中,當初他們幾個都還在立心福利院的時候,陳凌因為比他、林曾青和茅子苓都大了好幾歲,在任何事情上都會護著他們。
他數次溜出福利院,都是陳凌作掩護,因為出去的太久,流連忘返,也是陳凌拎著他的耳朵把他揪回來。
事實上,連程崎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對陳凌是什么樣的情感,它很復雜,也很亂,很難理清。
那里面或許包含著,一個小男孩對一個大姐姐的愛慕,有時候又好像將她當成“母親”,對她有著依戀。
因為無論是母親還是姐姐,都是他生命里缺席的角色,陳凌卻恰好補足了這一塊。
而陳凌對他的保護和教導,后來他也將此轉化為對林曾青和茅子苓的責任,他永遠都記得陳凌在離開福利院時對他的囑咐,也將她視為榜樣。
那時候他甚至幻想過,將來有一天變強大了,可以頂天立地了,他就把大家的生活都照顧起來,出錢給茅子苓開診所,給林曾青辦雜志社,再給陳凌開一家公司。
結果,他現在是有錢了,也有能力做到這一切,可她們卻
想到這里,程崎終于開口了“那現在呢,她的案子怎么樣了”
韓故說“她的死,已經驚動了刑警支隊,現在他們正在辦理。”
“我知道了。”程崎低聲道。
可就在這時,韓故從身上拿出一個信封,有些皺。
“這是她交給你的。”
程崎一頓,接過信封,沒有絲毫猶豫,很快將里面的紙條拿出來。
打開一看,上面的字有些扭曲,但的確是陳凌的筆記,唯有兩個字“保重。”
程崎盯著那兩個字看了片刻,又閉上眼,過了許久才睜開。
隨即他將字條折好,重新放回信封。
韓故沒有打攪程崎,他又坐了片刻,就起身走出房間。
門板關上后,程崎又獨自發了許久的呆,雙眼看著窗外,任由過去的片段在腦海中逐一略過。
等到所有情緒都沉淀下去了,程崎將信封收進衣服的內兜,這才再度將陳末生的資料翻開,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一遍。
程崎并不認識陳末生,只知道他是韓故、陳凌等人布局復仇的其中一員,也是針對霍家的重要一環。
但陳末生的案子畢竟已經過去十幾年,很多證據都消失了,證人也牽扯眾多,很難說得清對錯。
畢竟只要是人,就會撒謊。
關于陳末生的資料,程崎大部分都沒看進去,他的腦子仍是亂的,然而當他無意間瞥到證人那一欄時,卻意外地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