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雨馨這才松了口氣,也不敢多待,很快離開書房。
書房的門合上了。
許景昕臉上的笑容也跟著落下。
他閉上眼,腦海中很快浮現出最后一次見王川時的場景。
若是他那天能早點警覺到后續可能會發生的事,多提醒他一句,或者阻止他和禁毒警接觸,那么現在的王川,或許還在經營著酒吧。
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恐怕王川到死都不知道為什么。
翌日,周珩一大早就叫了車,卻沒有去長豐集團,而是到江城醫院下屬的精神科住院處,探望林曾青。
一個小時后,周珩辦好手續,也聽林曾青的主治醫生提到她的情況,說是大部分時間都還算穩定,但有時候仍有妄想的癥狀,總覺得有人要害她,偶爾還會把其他患者和醫生幻想成殺手。
不過相比起其他嚴重的患者,林曾青已經算控制得好的了,而且她沒有攻擊性,也沒有和他人起過沖突,如果情況能進一步好轉,是可以考慮出院修養的。
但就算評估合格,可以出院,藥也要繼續按時服用。
所謂的妄想癥,其實就是精神分裂的其中一種形態。
周珩對此也不陌生,在十一年前經歷了綁架案之后,她也因為受刺激過度,而被醫生下過類似的診斷。
至于住院吃藥,接受療程治療,前后也有大半年的時間。
只是那段記憶到后來都模糊不清了,她只記得很混亂,行動很遲緩,有很多想法,也時常懷疑有人要害她,而且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幻的。
事實上就算到了現在,她已經恢復如初,和普通人一樣正常生活和思考,當她回顧那段時間時,依然會覺得自己是被誤診了。
她甚至懷疑,那是周家控制她的一種手段,畢竟當時吃的那些藥,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是不是治療精神分裂的。
其實林曾青主治醫生的話,周珩過去也聽過許多次,也知道這種病是需要療程的,一般是一個月,大部分患者需要經過幾個療程,情況穩定后就會安排回家。
而林曾青情況特殊些,她在外面沒有親人,程崎行蹤飄忽,不能時時留在江城,又不放心把她交給其他人照顧,所以住院對她才是最好的安排。
周珩聽完醫生的講解,很快來到允許探病的活動休息區。
周珩來到林曾青面前,跟她說了會兒話,但林曾青卻過了很久才將她認出來,只是怎么都想不起她的名字。
她的動作很遲緩,嘴角還掛著口水,周珩拿出一張紙巾,幫她把嘴邊的痕跡擦掉,又一次耐心的自我介紹說“我叫周珩,是章魚的朋友。咱們見過面,在章魚的咖啡店里,你還跟我聊起你的稿子。那些稿子我后來看過了,寫的非常精彩。”
此時的戶外陽光正好,偶爾會伴有一陣微風。
周珩朝窗外看了眼,便問林曾青“要不要出去走走,曬曬太陽”
林曾青點了下頭,隨即就跟著周珩,緩慢地移動到門廊下。
這里不只有她,還有其他病人和前來探病的家屬,而允許出來的,都是情況相對比較好的案例。
周珩觀察了一圈,遂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個長椅上,便扶著林曾青的胳膊,帶她到長椅前。
林曾青坐在椅子上,頭微微歪向一邊,看著前面,眼睛卻沒有什么焦距。
周珩這時問道“你還記得子苓嗎”
林曾青將頭轉向周珩,跟著她重復“子苓”
然后,又道“我記得,她她不見了”
周珩笑著握住她的手“章魚已經找到她了,等將來你好了,你們就能見面了。”
林曾青緩慢地抬起眼,好像有點高興,只是眼神依然是渾濁的。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病號服的女人,朝兩人走了過來。
女人一邊走還一邊笑,直到來到跟前,說“你出來啦,今天的太陽很好哦,多曬曬,不長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