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說的恰恰是眼下局勢最關鍵的一點。
周家的人脈網的確很強大,就好像此前周會上拿出來的各位股東、高層們的把柄一樣,正是因為有了那些東西,才能讓那些人閉嘴。
然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周家的眼線和勢力是藏在暗處的,見不得光的,而這些人也都是信服周家這個牌子,信服周楠申的。
周楠申生病那幾年,這些勢力就已經有了動搖,周楠申也是憑著制衡之術,勉強將局面穩住。
后來他“病愈”了,仿佛又找回過去的榮光。
那么,要是有一天他真的不行了,就要死了呢
恐怕到時候第一個造反的就是蔣從蕓,她被他控制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逮著這機會,必然會鬧。
而一旦蔣從蕓鬧起來,周家的人脈和勢力也會有異動。
這時要是許家,或是其他什么勢力出面,暗中收服,那他這輩子努力積攢下來的江山,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若是為他人,那還不如便宜給自己的女兒。
再更進一步說,周珩如今的處境艱難且尷尬,所有光鮮都只是表面,其實她手中什么命脈都沒抓住,真要是發生什么意外,她是沒有能力自保的。
到這個時候,周珩也就只能求助于周家。
周楠申也是憑著這一點算計,將周珩這枚棋子握在手里,哪怕她飛的再高也沒用。
而反過來說,當周珩已經走到極限,再沒有余地的時候,她會想到掉過頭來跟他攤牌,周楠申其實也不太意外,甚至還有點欣慰。
只不過周楠申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將所有人脈都交給她。
過了良久,周楠申嘆了口氣,仿佛妥協的說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沒有不許的理由。這樣吧,你先去找一個人,我會和他打招呼。接下來你要他幫你做什么,我不會過問,以后能不能徹底收服此人為你所用,那也要看你的本事。我的條件就一個藥方。等你把它帶回來了,后面的資源我才會向你敞開。”
數分鐘后,周珩走出大宅。
她抬了下眼皮,迎向漸落的日頭。
這次回來她沒有通知袁洋,走的時候也是一樣,在門口叫了一輛車,并在上車之前撥通了一個電話。
通話時間不到半分鐘,對方報上一個地址。
周珩上了車,不到一個小時,就來到目的地附近。
此處靠近郊區,四周除了田地就是果園,很是空曠。
在果園深處,有幾棟房子。整體環境而言,遠處有山,近處有水,也說得上是山清水秀。
周珩一路順著小路來到房子前,不緊不慢,遂左右看了眼,這才敲響房門。
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他面容滄桑,卻平靜,乍一看沒什么特別,仔細品,氣質卻不似一般的果農,仿佛這輩子也經歷過大風大浪。
就在中年男人也打量著周珩的同時,周珩開口了“你是高征。”
高征,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是她童年的一個標記,也象征著遙遠的記憶。
這些年她一直都在奇怪,既然袁生被關在小白樓里了,那么高征去了哪里,黃彬又在做什么
她當年還小,只隱約知道他們三個都是見不得光的,無論是涉毒還是涉黑,他們都是許、周兩家藏在暗處的棋子。
她自然也不會想到,高征會生活在這片不起眼的果林中,還真有點“歸隱山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