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開了燈,周珩跟著笑出聲,將包隨手放下,遂在床尾的長凳上坐下,腦海中還在回味著剛才那一幕,心里的愉悅感越發充實。
不過有一點可惜了,剛才周楠申的表情她真該拍下來,以后心情不好了就拿出來看,絕對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
哎,恐怕這個晚上,她要失眠了,不過不是因為焦慮,而是高興的睡不著。
她甚至不用問,就能猜到周楠申接下來會做的決定。
他要是足夠理智,當初就不會碰這個藥方。
當然,他不碰,恐怕早就死了。
而他既然能活到現在,這么怕死,將藥量翻倍就是他唯一的選擇,畢竟現有的量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求了。
那么,既然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還不到茍活一日算一日。
思及此,周珩將微信打開,很快找到許景昕的對話框,沒頭沒尾的問了這么一句“如果一個人過量吸食苯丙胺類藥物,會怎么死”
大概她的問題太奇怪,對話框上很快出現“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然后就見許景昕反問“你問這個做什么”
周珩說“好奇。”
許景昕沒有追問她為什么好奇,片刻后才說“如果是過量吸食,人會感覺不到饑餓,會因為身體短缺養分,因低血糖而昏迷,也可能會死于人體機能衰竭,或是因為過于興奮而不停的說話,導致喉嚨里的毛細血管出血,吐血而亡。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猝死。但在猝死之前,因為精神被苯丙胺刺激,變得很興奮,身體并不會感覺到不舒服,自然也就不會向人求救。”
許景昕的回答很認真,周珩也看得很仔細,看到最后,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情緒也逐漸冷了。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周楠申迎來死亡的那一刻。
可她沒有半點悲傷,反而還覺得無比諷刺。
周楠申當初讓醫生給她下藥,如今也要對自己下毒手了。
這是不是就叫報應呢
見周珩許久沒有言語,不會兒,許景昕問“你有點不對勁兒,出什么事了
周珩吸了口氣,這一刻再沒有方才的喜悅,只是平靜地換了個話題“站在你的角度看,如果一個人已經對藥物上癮,那么他與之抗衡的贏面有多大”
許景昕接道“那要看是什么藥,就算是毒品,也是分等級的。比如苯丙胺類,要做到徹底戒斷非常的難。而且哪怕真的做到了,復吸率也非常高。”
周珩問“那就以你舉例吧,你之前不是吃過那玩意么最近還在吃么,你戒掉它的有幾成把握”
問話的同時,周珩也想到自己,雖然她并不知道當年她吃的那些藥的具體成分,但后來既然停了藥,也熬過了最艱難的時期,這幾年碰都沒碰,應該就是戒斷了。
這一次,許景昕過了很久才回答“以現在的形勢來看,我還不能戒除它,沒有外力幫助,我一個人也很難做到。”
也是。
周珩轉而又想到,雖然現在他和康雨馨的局面已經調轉過來,可康雨馨到底還是個定時炸彈,而戒毒這件事反應是非常明顯的,一旦許景昕開始做這件事,康雨馨必然會察覺。
而康雨馨一定不會幫他,甚至還會“鼓勵”他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想到這些,周珩思路一下子飄得很遠,又一下子拉回很近。
過了許久,就在許景昕以為周珩不會回復的時候,她又發過去這樣兩句“什么天下無毒的理念我不懂,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試圖用藥物操縱他人的行為,不僅可恥、自私,而且該死。自作孽,不可活,害人終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