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從蕓詫異的看過來,帶著點夸張“我介意什么,又不是我的東西。既然你用的上,那就拿去用吧。再看看這屋子里有沒有其他東西可打包的,一起帶走。”
周珩沒接話,就靠在桌沿,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要說她最搞不懂蔣從蕓的地方,大概就是蔣從蕓和“周珩”的母女關系了。
雖然是親生的,“周珩”死后,蔣從蕓也哀傷過,痛苦過,可她恢復的似乎也太快了。
都說女人失去孩子,沒有個年根本緩不過來,有的過于傷痛的甚至還會引發精神問題,或是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周珩敢肯定,今天的事若是換做她母親梁琦,哪怕她離開人世十來年,梁琦也絕對不會允許外人動她的遺物,更不要說建議打包帶走了。
而蔣從蕓的愈合能力卻遠遠超出周珩的想象,這種毫無芥蒂的豁達,到底是做戲呢,還是真的沒有往心里去呢
周珩心思一轉,將手里的戒指放回到盒子里,隨即“啪”的一聲扣上蓋,說“好,那待會兒我就仔細翻翻,看還有什么要帶的。”
蔣從蕓笑了笑,也沒有多言,很快離開臥室。
直到門板合上,周珩又一次坐下來,還真的逐一翻找抽屜,每一件東西都仔細檢查了一遍。
要說特別的東西,還真不多,只除了一張夾在課堂筆記本里的照片。
正是“周珩”和許景燁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們可以說是一對璧人,“周珩”笑彎了的眼睛里還帶著點少女的明媚與矜持,非常的矛盾,卻又意外的融合,而許景燁則生著一張,是女生一見就會牢牢記住的長相,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
“周珩”穿著當時的高中制服,將一本書抱在胸前,頸子上戴的正是她此時戴著的鎖骨鏈,落肩的中長發有些微卷,隨風而動。
許景燁就摟著她的腰,另一手插在褲袋里,一雙眼睛卻沒有像“周珩”一樣直視鏡頭,而是看著她,里面的情感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僅憑這張照片看圖說話的話,無論是誰,都會一眼認定,照片里的男人一定非常喜歡旁邊的女生,他的眼睛絕對騙不了人。
周珩將照片放進首飾盒里,決定一起帶走,當然還要再用一個相框框起來,就擺在她日后的新居。
剛想到這,她就笑出聲,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點喜歡此時自己的心境,一旦放開了底線,肆意放飛,才能嘗到真正的暢快。
過去的她是排斥接受這個身份的,可現在呢,她反倒有點幸災樂禍了。
也不知道“周珩”的鬼魂若是看到現在的一切,看著她鳩占鵲巢,霸占她的身份、父母、房間,甚至包括她的男人,會是什么滋味兒呢
之后那半個小時,周珩拿著盒子下了樓,就在一樓的飯廳和蔣從蕓有說有笑的吃了早餐,這才離開周家大宅。
至于為什么整個早上都沒見到周楠申,她連問都懶得問。
周珩坐車回到自己的公寓,隨手將盒子放進書房,出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并打開電視機,切換了幾次頻道。
然后,她再度起身打算去書房,卻在經過茶幾旁邊的紙簍時,又一次掃到里面的藥盒。
她腳下站定,安靜了幾秒,就將藥盒撿了出來,接著抽出一張酒精紙巾,將它仔細擦干凈,放在茶幾上。
周珩嘴里哼著歌,若無其事的回到書房,很快播了一張輕音樂唱片,然后在桌前坐下,并將前一天周楠申交給她的優盤插進電腦。
很快,優盤的文檔中就顯示出許多賬本資料,而且大部分都是手寫的,且都蓋了章。
這些數據十分龐大,要看懂且花時間整理出來,一定要消耗大量時間和人力。
周珩一手撐著頭,另一手滑動鼠標,就坐在那里,眉心微蹙,不知不覺的看了十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