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卻是先一步醒過來,同時手指微微用力,就聽“啪”的一聲,易拉罐環被扣了起來。
也正是這一聲,令男人醒過神,他站直了身體,眼睛里依然殘存著驚訝,臉色卻逐漸平緩下來。
或許在他看來,這一天遲早會來,而他也做足了準備,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突然,這么快吧
周珩跟著站起身,開口時聲音有些發緊“請問,我該怎么稱呼你,章嚴云、程崎,或是你還有其他名字”
程崎張了張嘴,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怎么來了”
“跟著丁莫非的足跡找來的。”周珩沒有遮掩,說話間拿起自己的手機,“然后,起風投資的人就將我請到這里。那個面具人還打電話給我,讓我等十分鐘,說有一個人希望我能見見。原來就是你。”
程崎聞言,先是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似乎還在消化事實,隨即轉身進了廚房,也拿出一罐飲料,打開灌了兩口。
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胃里,程崎徹底清醒過來。
然后他折回到沙發前,說“你的疑問我都可以解釋,你盡管問。”
周珩頓覺好笑,心里同時生出一股沖動,想跟他大吵一架。
只是這層沖動又很快被她壓了下去,她命令自己盡快冷靜下來,并且自問,她有什么資格跟他吵,他們的立場本就不同,她的任何質問都是無理的。
而且此前她的許多問號,都因為程崎的出現而找到突破口。
想到這里,周珩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坐回沙發里,開始回憶從程崎這次回來開始的每一個細節。
她還記得當時有很多家企業都在尋找他的蹤跡,這里面也包括許家。
周楠申拿到他的資料和照片后,交給了她,讓她務必趕在其他人之前將人挖出來。
如今想來,那份資料和照片,應該是程崎有意暴露的,就是為了讓她看見,讓她找去立心福利院。
想到這里,周珩抬起眼皮,第一個問題便是“你回來江城,是為了對付許家和周家,說幫許家洗錢也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程崎垂下眼,臉色倒是平靜“是。”
周珩的思路飛快地轉動起來“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米紅死后,警方在別墅里進行過一輪搜證,按理說應該不會漏掉記事本才對。我問你,那個本子是不是你那天帶過去的,然后假裝在桌下找到”
程崎說“本子不是我帶去的,但我知道,它是在警方撤離之后,就有人放進去,也知道具體位置。”
周珩的眼神越發不可思議了“所以是你們利用丁莫非,將高濃度毒品賣給米紅,令因為攝入過量死亡”
程崎微微皺了下眉頭,否認道“我只知道米紅和許景楓有混吸毒品的習慣,米紅毒癮發作,就去找丁莫非。他們大吵了一架,丁莫非最后給米紅了一包毒品,然后米紅就死了。事實上,這件事我也懷疑過是丁莫非做手腳,但沒有證據,那包毒品已經被警方帶走了。”
周珩盯著程崎的眼睛,努力分辨著這番話的真假,隨即又問“這么說,米紅是你們的人。”
程崎挪開視線,又喝了口飲料,在她對面坐下,說“我的確收買了米紅。僅僅靠姚心語一個人的安排和謀劃,米紅是不可能順利接近許景楓的。”
也就是說,對付許家一事,起碼從他回來一年前就開始了。
“呵。”周珩不由得笑了,腦中的思路一下子串聯起來,“原來米紅的存在,就是為了引許景楓泥足深陷的,再利用毒品殺了他。這么看,于真也應該是你們的人。在許景楓死之前的那場宴會上,有人將我的照片發給你,那個人也是她。”
隔了幾秒,程崎看了過來,眼神有些復雜“沒錯。”
此言落地,屋里陷入沉默。
周珩將視線移開,看向窗外,隔了片刻才再度發問“那么林明嬌呢,她如今和于真是一個鼻孔出氣,難不成也被你們收買了。”
“這倒不是。”程崎說“林明嬌本來就是墻頭草,哪邊有利就往哪邊倒。于真只是略施小計,就將她說動了一起合作。”
聽到這里,周珩又是一笑,很冷,也很絕。
然后她看回來,說“既然如此,我猜故事的版本應該是這樣的。許景楓的死,應當和于真做試管嬰兒的時機相吻合。這邊只要于真確認懷孕,那邊許景楓就沒了利用價值。你們真正的目的,只是讓于真進入許家。不過要拿到許景楓的精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還要有醫生操作,所以這件事許景楓應當是知情的。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問題,讓女人受孕生下健康的孩子難度很大,而他急需利用一些手段挽回許長尋的關注和信任,加上林明嬌的孩子流產他也有責任,所以最好的彌補方式就是再制造一個孩子還給許長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