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程崎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才轉身,居高臨下的看向周珩,又道“雖然我用借你為名目,跟他讓利了十個百分點,他拒絕了。但你說我要是再讓五個點,他會不會心動呢到底許景燁對周珩的用心值多少錢,你頂替她的身份能得到多少真心實意,不如借這個機會,我也幫你試探一下。”
這話落地,程崎便頭也不回的抬腳走了。
周珩沒有動,只是盯著他的背影,皺著眉頭,仔細揣摩他的話。
她知道,程崎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他既然說了剛才那番話,就意味著在和許景燁的對峙當中,他一定找到了某些突破口,否則他也不會認為再讓五個點,許景燁就會動搖。
難道在談判當中,許景燁嘴上拒絕,神色中卻露出什么破綻,被程崎抓到了
還是說,程崎就只是站在一個劣根性十足的男人的角度上,以己度人而得來的結論
一想到許景燁或許會為了讓利,而真的將“周珩”借出去,她的心情頓時降到了谷底。
而在這一刻,她也分不清該為此感到悲哀的是自己,還是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周珩”,她是該幸災樂禍,還是該同情。
成人世界是復雜的,少年情誼是美好的,前者代表了現實,后者代表了純粹,前者越是血粼粼,就越顯得后者的真貴。
現實就是,少年時留下的濾鏡,往往會被成人世界的復雜多變所打破,曾經有多美好,而后就會有多難以接受。
如果一個人,少年時就是卑劣的,那么即便他日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別人也不會覺得惋惜。
人們更加唏噓的,總是那些少年時純白無瑕,成年后卻變得殘破不堪的。
走出精神科,周珩并沒有立刻離開江城醫院,而是先動用周家的關系,找到了江城醫院的副院長,以捐助為名,跟副院長爭取來一個的床位。
自然,周珩也和副院長將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一遍,包括周楠申病情嚴重,恐不久于人世,而他自己也知情,只想利用現在的醫學條件,多爭取一點時間罷了。
副院長聽完所有情況,很快就將事情安排下去,并告訴周珩,周楠申在兩天之內就可以住進來。
至于周楠申的病情如何,下一步的診療方案是什么,他們需要在病人接受一系列的身體檢查之后再做安排。
周珩笑了笑,最后只表示了一點態度,那就是周家的訴求,是不惜代價的延長周楠申的生命。
而在說到“不惜代價”四個字時,她還加重了一點語氣。
等一切安排妥當,周珩便離開江城醫院。
她沒有叫袁洋來接,只是站在路邊點開叫車軟件。
然而在輸入目的地的時候,她的目光掃到了過去常去的一些地方,在瞬間又生出猶豫。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不想回長豐集團,不想回海外部。
然后,她掃向許景昕的地址。
安靜片刻,周珩直接給許景昕發了一條微信,問“你之前說有些事要單約時間見面聊清楚,今天方不方便”
微信發出,她又站在路邊,兩眼放空的看著車水馬龍,出了會兒神。
不會兒,手機響了。
許景昕回道“現在么,也好,來我這里吧,康雨馨不在。”
周珩沒有耽擱,很快叫了輛車。
只是當她再返回微信,看到許景昕最后那句話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程崎的話,以及先前康雨馨的挑撥,包括許景燁的懷疑,她竟然也覺得有一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