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心思一轉,回答道“哦,你也知道,袁洋現在是我的司機,他也是我爸一手栽培起來的。當年袁生以下犯上,受到處罰,袁洋和你雖然年紀還小,但他對此也有一些印象。前段時間我們還聊過這件事,其實他一直都想弄清楚當年的內情。”
說到這,周珩故意一頓,以眼神示意黃瑛。
黃瑛接著說“內情,我聽說是袁生起了二心,和周先生的有私情。后來被我爸和高叔叔發現了,他們商量了一下,這才決定告訴周家,請求清理門戶。”
周珩接道“對外說的版本的確如此。可你知道么,在那之前,他們三人是有難一起當的好兄弟。而在他們告狀之前,其實袁生做了什么事,他們一早就知道了。一開始他們也是選擇幫忙隱瞞的,后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沒談攏,這才把袁生賣了。”
“這我不知道還有這回事。”黃瑛愣了。
周珩見她也不像是裝的,又道“我也相信你不知道,畢竟當年你還小。但這件事我早晚都要弄清楚,因為我要給袁洋一個交代,也要斷了他追責的念頭。現在他和你們家,還有高征和高慎,都在為我們周家辦事,我以后要靠你們的地方還很多,自然不希望我手下的人暗地里勾心斗角,搞內斗。這層意思,你明白么”
“是,我明白。周小姐,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和我爸都不會的。”黃瑛立刻表態道。
“哎,我當然是相信的。但這事卻不好辦啊。”周珩跟著一聲輕嘆,“袁生到底是袁洋的父親,他爸當年的事到現在都不清不楚,他身為兒子,是不可能放下的。換做是你,你也辦不到,對么”
周珩將自己的為難之處拋了出來,黃瑛意會,很快建議道“我想,只有告訴他一個他愿意相信的故事,他心里才能釋疑吧。”
周珩繼續引導“可是要他愿意相信談何容易啊。若是像之前一樣,把所有責任都推在袁生身上,袁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真正高明的謊言,往往是七分真,三分假,而且真要真在關鍵處,假要假在細枝末節上,這樣才不至于離大譜。只是這么細節的事,我是不會跟你爸,或是高征、高慎去商量的。他們吶,雖然有能力,但到底不如女人細心,這里面的彎彎繞繞怕是說他們也理解的不夠透徹。可你不一樣,我觀察過你的工作,發現你不僅細心而且謹慎,考慮周全,有些事我不用說透,你也能懂。所以只能辛苦你幫我想想了。”
周珩將話說到這步,便站起身,狀似無意的去翻看辦公桌上的文件夾,同時還露出一副有些苦惱的模樣。
而黃瑛的目光就一直追著她。
相比其他人來說,黃瑛干凈的就像是一張白紙,但這并非出于黃彬對她的保護,而是因為黃彬對她不夠重視,還有點重男輕女,所以并沒有像高征器重高慎一樣,將一些重要的事交給黃瑛去辦。
而這些年,黃瑛在集團只是做一個小助理,黃彬也從未她爭取過,還認為她一個女孩家,以后嫁人生子就行了,不必摻和其它。
可周珩注意到黃瑛的點,也是因為她是一張白紙。
因為面對白紙,拿筆的人會更容易發揮。
周珩也觀察過黃瑛的工作態度,除了她方才說的細心周到之外,還有一點很特別,那就是黃瑛有用便簽做標注和筆記的習慣,然后再將這些便簽夾在給她的文件夾中。
有時候,那些便簽上會標注這份文件里特別需要注意的東西,有時候,則會委婉地提出一點小建議。
這些東西看似沒什么特別,卻剛好顯露出,黃瑛是非常希望在工作上出頭的。
可要在工作上出頭,談何容易,不僅要機會恰當,遇到合適且愿意賞識的上司,還要自己有本事,有能力。
黃瑛具備了后者,以她的能力來說只做個助理實在委屈了。
于是周珩便適時在工作表現上,點出她的優點,這不僅是對她的認可,也是向她拋去一支橄欖枝,讓她看到契機。
至于要不要接,就看她自己的了。
就這樣,周珩一邊看著文件一邊耐心等了片刻,直到黃瑛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好似已經拿定了什么主意,說“其實袁洋這件事,我可以為周小姐分憂。”
“哦。”周珩抬了下眼皮,淡淡笑了,“說說看。”
黃瑛吸了口氣,很快說道“有一次我爸和高叔叔一起喝酒,他喝多了,就被高叔叔送回來。然后,我就聽到我爸說了幾句醉話,他不僅提到了袁生,還提到那個那個女人的名字。”
那個女人
周珩瞇了下眼,問“哪個女人”
黃瑛小聲說“就是那個,和袁生在一起的女人,我記得她姓梁,我小時候好像還叫過她梁阿姨。”
周珩手上一緊,臉上卻愣是繃住了,沒有露出絲毫異狀“繼續。”
黃瑛又道“我爸說的不清楚,我也聽得不是很全,但有兩句話我聽得真真兒的,我爸說,其實他和高征都知道,就算袁生睡了梁阿姨,也不至于被打斷腿,最多就是教訓幾句,畢竟梁阿姨也不是第一次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