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落了幾日雪,又連續出了幾日暖陽,寧安侯府內只剩了樹木與碧瓦朱檐的最高處還殘留了稀疏的白雪。
還有十幾日就要過年,最近這段日子林嬌恣她們幾個姑娘白日都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跟林二夫人學著如何準備年禮。
大房沒了長輩,所以大房的親戚年禮也都由二夫人一齊準備。
上一世林嬌恣年歲小,只注意著要給孫家的姨母備厚禮,其他事情她都沒在意過,這次跟在二夫人身邊,看著她的準備怔了幾次。
“二嬸就打算給我外祖家送這個”
三足鎏金金烏紋香爐熏著味道偏濃的安神沉香,一屋丫頭昏昏欲睡,林嬌恣開腔打破了沉靜。
二夫人寫帖子的手一頓,側眸看向了林嬌恣。
林嬌恣胖臉皺著就像是皮薄肉厚的白面包子,趙氏看著就覺得膩歪,可臉上卻是含著笑面對她,溫和的語氣像是在對待不懂事亂鬧脾氣的小姑娘“恣姐兒怎么不去跟你二姐姐們一起休息”
過了晌午,老夫人倦怠地靠在羅漢榻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轉著玉手串,林月瑩她們幾個則是困得在旁邊的小榻上睡覺。
只有林嬌恣坐在趙氏的身邊,聚精會神地翻看擬定好的禮單。
聽到這邊的聲響,老夫人抬了下頭,像是被吵著了。
趙氏瞧見,彎著脖子朝林嬌恣比了個噓的手勢“恣姐兒有什么話得輕聲地告訴二嬸。”
“我說,二嬸怎么就只給我外祖家送這些禮”
林嬌恣聽話的放低了聲響,但質問的內容跟之前毫無差別,甚至更冷漠認真了一些。
“二嬸明白恣姐兒想把好東西給外祖家的心思,但規矩是規矩,你瞧瞧其他幾房的禮,就知道大房送出去的禮算重了。”
“二嬸讓我放低聲量,莫打擾到祖母休歇,二嬸自個怎么那么大聲”
林嬌恣眨巴眼睛,軟糯的嗓音無辜地道,“二嬸說得沒錯,若是相較其他幾房的禮,給我外祖家備得禮是不差,但我也比較了這幾年外祖家跟其他家送得禮,我外祖憐惜我和哥哥,還有弟弟妹妹早沒了爹娘,送得禮格外的重,咱們那么回就沒道理了吧”
吃夠了犯蠢的虧,她今天會開口自然是做了準備,說完都沒給趙氏反駁的機會,又拿起了大房的禮單。
“我瞧見跟爹爹有過命交情的秦伯父得的禮跟其他人家沒什么不同,秦伯父每逢年節都會成箱的送東西給我與弟弟妹妹,按理說他的禮該重一些。”
除去秦家,林嬌恣又點了幾戶,都是她父母在世時,跟她父母關系不錯的人家,而禮單上他們的禮的都不重。
經過林嬌恣那么一鬧,屋里的人都醒了瞌睡。
林月瑩睡得迷糊,揉著眼睛“林嬌恣你吵個什么,我娘費心幫你們大房做事,你還兇她”
趙氏臉色因為林嬌恣的話越來越難看,等到老夫人看過來,適時露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把禮單拿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