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自然就是何緲之前在戰場上遇到過的公良曦。
她猜測,公良曦本來的目標是她。但是之前在苗疆,為了解開白鶯下的情蠱,何緲將自己的心頭血給了鄭悟。
所以這種類似傀儡術的邪法,也順勢施展在了鄭悟身上。這一點,是公良曦沒想到的。
但是,何緲依舊想不通,公良曦是怎么做得到的
“是你。”何緲雙眼一瞇,冷冷地開口道。
公良曦一身黑衣,嘴角一冷,痛心道“小五,你為什么始終不愿意同我一起呢”
何緲定定地望著公良曦,嘲諷道“同你一起做什么一道入魔,然后屠殺手無寸鐵的凡人嗎”
公良曦得了何緲這一句諷刺,反唇相譏道
“這世間早已是正邪不分,黑白混雜。怎么,難道你如今這樣就好嗎”
“你不會忘記了,師父就是死在修仙界那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手中吧可你如今又在做什么同修仙界的人你好我好,你對得起師父嗎”
“你不是要報仇嗎怎么天玄門上上下下還安安穩穩地活著呢小五,你該不會是心慈手軟了吧可是,他們殺死師父,逼我入魔的時候,可沒有半點留情。”
何緲沒說話。
每個人認定的道不同,對師父的死,每個人采取的復仇方式也不同。
公良曦跟了師父最久,
在他心目中,殺死師父的是以往他最認可的修仙界的人。
在師父隕落的那一日,對于公良曦來說,他的整個世界徹底被顛覆,所以只有滅了整個修仙界,為師父報仇,才能一平他心中的憤怒。
何緲認定的是,冤有頭債有主,殺人償命,不必牽連無辜。
“可惜了,為什么不是你”公良曦望著眼前的女子,再次惋惜地開口道。
何緲聽到他這奇怪的口吻,募地心念一動,看向四周,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周圍的一切,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但是,在她記憶中,自己確實沒有來過此地。
正想著,募地,何緲的目光掃到了村莊的東頭,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
年頭太久的大槐樹樹身斑駁,枝頭上掛著一些早已褪色的紅色破布條,是村民們為了祈福掛上去的。
募地,好似頭頂響起一道驚雷,在何緲的心頭炸了開來,她只覺頭腦一陣眩暈,身子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
多虧了一旁的樊苒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何緲勉強站直了身子,一時臉色蒼白如紙,連握著桃木劍的手掌,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她終于想起了這是哪里。
公良曦見到她這個模樣,故作溫和道“小五,你記起來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怎么做”
何緲幾乎是顫抖著聲線,強忍著心頭無數的怒氣,質問道。
公良曦冷冷地開口,臉上隱隱綽綽的黑色魔紋,也隨著他說話,越發深邃
“小五,你不該背叛師門,背叛我的。”
夕陽西下,天際一抹微黃的陽光,映照著這個早已一片死寂的村莊。
何緲望著面前的公良曦,絕望地閉上了眼,腦海中浮現出了往昔的一幕幕。
那些在田地里弓著腰、種田除草的人,拉著慢悠悠的老黃牛準備回家的老漢,衣著破爛,赤腳四處亂跑的小孩子,低矮的房屋里,煙囪里升起的炊煙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
這個地方,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她自幼生長大的那個山溝溝――水土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