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數日,顧亭勻都未再去過蘭娘的院子,這對汪琬云而言自然是極好的。
寧兒一邊給她捶腿,一邊低聲匯報“夫人,自從那次蘭姨娘去上香走丟之后,再回來大人便不大理會她了,只是衣食之類的依舊著人好生照看,奴婢實在是沒有機會下手。如今那村婦又稱病不能來給您請安,您作為主母,她便是病死了,也沒這么個矯情法子啊。”
汪琬云的確心里不大舒服,縱然近來顧亭勻未曾去蘭娘的房中,可那源源不斷送去的吃食不假。
她宰相府家大業大,好東西多的是,但卻容不得顧亭勻時不時地讓人給蘭娘送東西,任何東西都不行。
這妾氏留著終究是礙眼。
汪琬云聲音低沉“三年孝期已過,他次次來我房中都挑著我腹痛不止時才來,分明不是誠心陪我。這樣我們如何才能做真正的夫妻”
寧兒眼珠子一轉“夫人,當初您與大人之所以結了緣分,不就是因為那藥嗎若是能再尋著那藥,往酒里頭一兌,自然也就成事了。大人就算是再能忍,也抵不過那藥效,否則當初也不會”
汪琬云心中一驚,忍不住回想起當初的事情。
那時候她看上了顧亭勻,是著人去暗示過的,甚至自己直接在大街上讓小廝去把顧亭勻喊過去,可這人聽到她是宰相府的千金卻絲毫不為所動。
越是這樣,汪琬云便越是不服氣,這才去求了父親,說是看上了那新晉的探花郎。
也是巧了,他父親也看上了顧亭勻,此后,汪栗與夫人一番商議,便設下了那嘗宴席。
汪琬云是知道的,她明白父親自然不只是為了她的親事,更多的是為了朝堂的局勢,可她還是愿意的,她這次是真心喜歡顧亭勻。
那一日她緊張得厲害,一不小心喝多了些,等醒來之后已經與顧亭勻躺在了一處。
二人衣衫凌亂,顧亭勻上身光著,而她只穿了肚兜與褻褲,身上搭著被子,睜眼時便對上了顧亭勻那雙震驚到無法描述的眸子。
她心神一動,哭著撲上去說害怕,顧亭勻僵硬地掰開她,下一刻敲門聲響起來。
那一日實在是太亂了,他們二人算是被捉奸在床,汪栗氣急敗壞地抽鞭子將顧亭勻打了個半死,汪琬云撲上去哀求,說要嫁給顧亭勻。
最終,顧亭勻渾身是血地趴在地上,氣若游絲地哀求“汪大人,小人,小人罪該萬死,小人愿意為汪小姐負責”
那一日,她清清楚楚地看見顧亭勻低垂著頭,地上都是血跡,兩滴淚同時砸在地板上。
其實,她都不記得他們兩人是如何同房的,顧亭勻被催情藥控制的時候,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但既然身上的衣裳都脫了,他們若是沒有半點事情發生,那必然也不可能。
所以顧亭勻說父母孝期未過不能同房,她也不急,她有的是時間與他耗,反正他顧亭勻的這一生都捏在她汪琬云的手里。
但如今的局勢卻讓她越來越慌了。
無論自己再怎么忍讓,顧亭勻好像都未曾動情過。
而那個妾氏這般囂張,顧亭勻卻從未短了她的衣食住行。
說來說去,興許當初她就不該點頭讓這個妾氏來京城,畢竟是童養媳,與那半路納進來的妾氏不同啊。
寧兒低聲道“夫人,奴婢想著,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大人與那村婦自小一起長大,總是念著青梅竹馬的情分,若那村婦真的沒了,倒不會這般麻煩。”
汪琬云心中一凜,與寧兒對視一眼,主仆二人似乎都想到了一處去。
眼看著到了十二月,蘭娘日日躲在屋子里,她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再出門的了,顧亭勻是不會答應讓她出去的。
眼下唯一慶幸的便是借著先前出逃之時傷了身子,她便休息了這樣久,不需要去給汪琬云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