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回微微一笑,抬手揉揉她腦袋“阮夫人是個可憐人,阮小姐是阮小姐,阮夫人是阮夫人。我的傷無甚大礙,回頭涂上一些藥膏便是了。只是,方才我從阮夫人脈象上看到她今日狀態很是不好,只怕是氣淤于心,難以排解,若是再不想法子只怕命不久矣。”
蘭娘一愣,心里也焦急起來,二人不再想其他的,一路都在商議該如何救治阮夫人。
只是阮家此時卻依舊吵吵嚷嚷的。
大夫才走,阮夢知便哭了,指著蘭娘離去的方向大喊“哥哥你可是又覺得那女大夫性情溫柔明是非街上任意一個女孩兒你都覺得比我好娘不認得我了,爹不理會,你又總是這樣”
她說著淚流滿面,阮征鴻本身一肚子的怒氣,此時只能逼著自己咽下去。
阮夢知哭著哭著說道“可我也不想這樣呀,我也后悔了呀。”
良久,阮征鴻閉了閉眼,而后盡量克制地說道“既知道后悔,便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則娘若是知道了身子骨又會更差。”
他說完立即便走,背影匆匆而去。
阮夢知還在哭,旁邊丫鬟低聲勸“小姐,公子舍不得怪您,更舍不得罰您,他還是心疼您的。”
可阮夢知滿臉淚水與恨意,手握成拳“他哪里是舍不得怪我他是懶得怪我。其實,他們都怪我,這么多年過去了,哪怕是知道她絕對不會回來了,他們還是怪我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喜歡我,可我也是家里的女兒呀我也是我哥哥的妹妹呀為什么,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珍惜眼前人,過好當下的日子”
陸回熬到深夜,蘭娘便也陪著,二人翻閱幾十本醫術,又對燈討論了半宿,最終確定了給阮夫人治病的新藥方,第二日一大早便著人送去了阮家。
阮征鴻又親自上門致歉,以及感謝他們的付出。
好在阮夫人吃下這些藥之后,又靜養了七八日,身子又稍微好了些。
而蘭娘與陸回的親事也要操辦起來了,陸家上下熱熱鬧鬧的,陸夫人最為高興。
陸家的那些族親倒是又在成親之前來鬧一通。
從前陸老爺子還在的時候,家中醫館規模不大,陸老爺子又是個心善的,四處散藥,免費給人診治,對家里人又要求不許鋪張浪費,能吃飽穿暖便是了,且他無比崇尚行醫,嚴苛要求家中幾個兒子俱都要跟著他給人治病。
可老爺子一死,幾個兒子都動了旁的心思,陸家醫館規模小,給人治病壓根賺不了幾個銀錢,操勞一番圖什么
最終,其他幾個兒子叫著要分家,無人肯繼承這小小醫館,心中都打算著要去經商考科舉等等,唯有陸回的父親留了下來,他與幾個兄弟分家,繼承了醫館,依舊苦心研學,四處救人,所生的兒子陸回也是六七歲便能給人診脈治病。
父子二人齊心協力,結合祖上留下的醫術以及醫書上的古論,醫術越發精湛,旁人治不好的病人他們往往都能治好,而他們陸家醫館研制出來的藥膏效果極好,加上陸家醫館時常給人義診,免費贈藥,名聲越來越好,陸家的日子也越發地殷實了。
到如今陸家那旁的幾個兄弟并未發家,陸回與母親卻住進了別致舒適的大院子里,就算是時常去施舍那些窮苦之人,所剩的銀錢也足夠衣食無憂,在當地算是個富戶了。
族親們立即眼紅了,借著陸回遲遲未成親且身子虛弱之故,要求一起經營祖上留下來的醫館,免費將來有一日落入外姓人之手。
陸回與母親自然不愿,族親們一次次來鬧,如今眼看著陸回要成親了那些人更是著急。
這一次,幾位叔伯大娘之類的在花廳中還沒喝上幾口茶,便又提到了醫館之事。
“那是陸家的產業,無論如何,總不能你們一直霸占著。”
陸回淺笑“大伯說的是,只是當初分家,白紙黑字立的都有字據。且大伯多年未曾行醫,不知道醫術可還記得多少”
他倒是不怕銀錢被族親霸占,只是怕這些人借著陸家醫館的名義去殘害那些無辜病人。
陸大伯臉色漲紅,怒道“無知小兒我是你大伯,難不成醫術還不如你我哎喲”
他抱著肚子就喊了起來,緊接著一起來的其他人也都忽然腹痛,一個個都往茅廁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