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槍是守衛開的,朝天示警,威嚇眾人。
起因就在剛才,有些流浪者們無法忍受身上的瘙癢,只能被迫買了藥湯和食物的捆綁組合,難免心氣不平,嘴里罵了幾句。
有的守衛就受不了,他們是來“軟禁”這幫待宰羊羔的,又不是來當孫子的,當場就跟流浪者對噴起來。
你來我往,雙方沒幾句就上了頭。
幾個流浪者兩天來從面糊里汲取了充足的水分和鹽分,藥湯喝少了,手腳力氣無形中回來了一些,堵在藥車面前猛地推搡,直接把藥車搡倒,大鍋的湯湯水水全都灑在了地上,餅子果子也骨碌碌滾出去老遠。
守衛們氣得七竅生煙,唰地舉起了槍支。
“你們干什么”
“舉起手來”
本來那幾個流浪者毀掉了藥湯還有些心虛,可是見到守衛們竟然拔槍鳴天,還瞄準他們,紛紛就地滾倒,也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這一下就好似星火燎原,能成為流浪者的人,身上都帶著家伙,廣場上出了事情,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自衛,所以嚓嚓嚓一片子彈上膛聲如同潮水漫過,響徹整座廣場。
氣氛霎時劍拔弩張,盡管很多流浪者素不相識,但因為皮膚病聚集在此,也算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病友,可那些守衛又算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的品性。
瑰麗的晚霞鋪在天空中,余暉漸暗漸濃,整片集市廣場,凡是待在外面的流浪者,全部齊刷刷地瞄準了守衛的方向,黑洞洞的槍口蓄勢待發。
很顯然,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引發一場暴動。
但是這個契機并未成熟。
最初的兵荒馬亂之后,現場詭異地恢復了安靜,錢蓁蓁透過門簾縫隙往外探看,搖了搖頭,“打不起來的。”
半缺沒有反駁,顯然同意她的觀點。
現在流浪者們仍舊相信只有藥湯才能拯救自己,哪怕今天不愿意購買藥湯,明天肯定也要買了。
就譬如半缺,其實并沒有完全相信錢蓁蓁的猜測,他只是為了賭約才會熬忍瘙癢,如果兩人從未相識,沒有交集,那他肯定早就去藥車那里買藥湯了。
“都住手”
一聲厲喝遠遠傳來,西面出口處,鐵網門再次打開了,在其他守衛們的簇擁下,魏茹走進了集市廣場。
原本緊張的氣氛陡然一松,流浪者們紛紛呼喊出聲
“如醫生,你來了”
“如醫生,這是什么回事,為什么你們要忽然售賣藥湯和食物呢”
“如醫生,我們要一個說法”
眾目睽睽之下,魏茹淡定走入涼棚,彎下腰努力拉拽金屬構成、略顯沉重的藥車,她身單力薄,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扶起,周圍的守衛立刻過去幫忙,一起把藥車扶了起來。
魏茹又撿起地上的鐵鍋抱在懷里,轉過身朝向了流浪者的方向。
被她冷然的目光注視著,流浪者們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槍支,沒再高舉瞄準了。
魏茹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各位,藥不多了。”
只一句,流浪者們就大驚失色,“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