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許昭再去看盛奕這張年少的臉。
那時的青年俊朗高大,額前碎發撩起,露出英挺的五官,一身定制的西裝,搭著得體而高檔的配飾,渾身精英般的貴氣,像剛從哪個商業酒會里出來,與那破敗的巷子格格不入。
此時的少年,年輕稚嫩,額前碎發輕點著漆黑的眉眼,精致的五官還有些青澀,即便穿著稍微成熟點的襯衫,也掩飾不住渾身的少年氣。
但總歸都一樣,有種讓人高攀不起的貴氣,所以許昭后來才不太相信盛奕說是無意游蕩到那兒的說辭,可似乎也沒別的解釋
許昭正盯著他,忽然覺察到袖口被人拉動,他轉過視線。
“許昭同學。”肖百樺抿唇看他。
許昭這才想起正事,他強迫自己收回目光,迎向朱玨宮的眼睛。
“你表壞了”他挑眉問道
朱玨宮把手放下,視線從肖百樺移到許昭身上上下打量幾番,沒答。
許昭繼續開口,嗓音帶笑“70萬的表,沾點湯汁就壞了買的什么表,這么不禁事。”
朱玨宮聽出許昭話里的嘲諷,鳳眼微瞇,剛要說話,他的手就被人拉住。
“紙。”許昭朝身后示意。
肖百樺連忙抽了幾張遞給他。
接過后,許昭慢條斯理地擦拭朱玨宮手上的湯汁。
做這動作時,他感覺盛奕那邊好像停下腳步,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
不知道在看他們三人中的誰。
許昭沒側頭,他對著朱玨宮彎起眼睛,桃花眼里有故作的驚訝“哎,你的表好像被我修好了。70萬的表修理費應該不便宜,你是不是該給我”
朱玨宮很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即看向被擦干凈的腕表和手背。
“盛奕。”許昭聽見肖百樺輕喚,接著一道高大的陰影罩在眼前。
“怎么了”少年的嗓音,清朗中透出天生的冷淡,像是雪日里融冰,入耳清寒。
許昭知道等少年長成青年,他的音色會隨之改變,成為一種冷淡的低沉,只有在某些時刻會熱起來。
而熱起來時會變得隱忍、壓抑,難以自持。偶爾間一聲喘息,都像穿入骨肉的鉤子,以其炙熱的溫度,燃盡人的血液。
許昭微晃神間,肖百樺已經捏著衣角,小聲解釋起來“我不小心把湯灑到了這位顧客的身上,然后他說我弄壞了他的表讓我賠,賠不起就讓我就”
他的臉漸漸漲紅,依舊沒能說出后面的話。
反倒是靠坐在凳子上的朱玨宮,替他把話補充完:“讓你舔干凈。”他自然的神色,瞧著半分沒有欺負人的自覺。
“看來現在是不行了。”朱玨宮嘖嘖兩聲,像是可惜,語氣卻似嘲似笑,隱有所指,“以為你就是個普通服務生,沒想到還挺厲害。”
說著他起身面向許昭和盛奕,扯起一半嘴角笑道“幸會啊兩位少爺,沒想到剛回風城就見到你們,盛伯父和許伯父最近還好么”
“還成。”許昭自然地回復,似乎不奇怪朱玨宮會知道他和盛奕的身份,盛奕冷淡的神色里更就難看出任何異色。
而后許昭望向朱玨宮的手,轉了話題:“朱少爺,修理費還給嗎”
朱玨宮將手抬起來,他的腕表完好無損地戴在手上,手背上的湯汁也被擦凈,留下淡淡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