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高人是不是都喜歡住在山洞里的?蘇秦摸摸鼻子,笑了起來。
里面幽深不見盡頭,讓舉著油燈的他有種探險的興奮,深呼吸,平靜一下心情,看著腳下慢慢向洞深處走去。
一路手扶墻壁,在走過一段狹窄甬道之后,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偌大的洞穴現入眼簾,縱深大約100步,橫寬50步左右,隱約聽到泉水流動的聲音。
更奇妙的是,洞上方有個臉盆大小的孔洞,天然光束照射下來,不僅讓洞里陳設一覽無余,而且空氣十分流暢。
這里陳設極為樸素,左邊是一張木床和案幾,右邊是一排排木質書架。
蘇秦首先走到木床邊,看得出,這床被東郭琴打理得非常干凈。
但床上用品簡陋得令人想哭。
草席,木枕,麻被。
他掀開席子,里面的干草還好沒有潮濕,又查看木枕和被子,也沒有發霉,顯然是經常拿到外面去晾曬的緣故,這樣鬼谷先生一回來,隨時可以入住。
床榻邊是一張沒有漆過的原木案幾,本色的木質條紋上有幾條成年累月留下的墨跡,幾上有盞青銅小燈,上面淺淺的燈油里,還殘留著一截泛黃的燈芯。
除此以外,案幾的右上角,擱著一筆一墨,和一卷空白的竹簡。
蘇秦立在一旁肅然起敬,想象當年無數山居之夜,萬籟俱寂之時,鬼谷先生跪坐在一盞孤燈之下伏案寫作的情景。
自古圣賢皆寂寞。
不是他們喜歡寂寞,喜歡離群索居,之所以選擇獨處或許是因為寧靜才能致遠,離人才能知人。
據張儀介紹,鬼谷先生淡泊名利,雖有驚世之才,卻不求聞達于諸侯,視富貴如浮云,寧可布衣粗食隱居山野。
我蘇秦做不到這一點,果然只是一個在名利場打滾的俗人罷了。
他自嘲地笑笑。
所謂為民為蒼生,是不是自己安慰自己的一個漂亮借口呢?
想起上次在橋上與張儀的一番對話,此刻想來,心里有點發虛。
蘇秦心情復雜,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名望和權勢有著本能的**,如何在自己和蒼生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或許是自己很長一段時間需要思考的問題。
……
蘇秦呆呆看著,感慨良久。
然后舉著油燈向右側的書架走去,又停下腳步,這才發現腳下居然有一條肩膀寬的山泉蜿蜒流過。
他蹲下用手抄起一口水,飲了一口,清純潤喉,比清溪谷的更甘甜。
沿著泉水上游找去,發現它由東而來向西穿壁而去,居然是人工開鑿的。
他瞇起眼,看向頭頂那個透光的孔洞,洞口直下的落點,正好對著下方的溪流中段,這樣下雨時,雨水順溪流而去,不會積在洞里,果然巧奪天工。
睹物思人,這里有光,有水,有空氣,唯獨缺了洞的主人。
……
洞穴右側是七排木質書架。
約有八尺多高,三丈之寬,遠看上去,像站著一排排黑壓壓的巨人。
雖然洞里有光,但這里還是稍稍偏暗了一些,蘇秦舉燈走了過去。
發現每排書架共分為十二個豎格九個橫格,每豎格都懸掛著一塊竹牌,上面按內容寫著竹簡的分類。
蘇秦舉燈從頭到尾細細查看,從第一排書架開始,依次排列的是:
第一豎格,儒家
第二豎格,道家
第三豎格,墨家
第四豎格,法家
第五豎格,雜家
第六豎格,名家
第七豎格,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