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張儀和蘇秦三人一齊怔住。
這對于尋常百姓而言,被孟夫子收徒是個天下掉金子的好事。
可張儀是有師父的,而且師尊鬼谷先生名頭不在孟夫子之下。
孟軻看蘇秦一臉猶疑,笑容越發溫煦,鼓勵道,“昔年百里奚舉于市,而后成秦國一代名相,汝年紀輕輕雖一介黔首,販簡于市,猶不忘折節讀書,努力,日后汝未必不是下一個百里奚。”
“這個…”
蘇秦正想怎么組織言語委婉謝絕,突然腦海出現了一張笑顏如花的臉和她那個看似遙不可及的夢想。
他暗吐一口氣,俯身一拜,“多謝夫子美意,晚生久聞稷下學宮大名,一直無緣見識,夫子可否領晚生一觀?”
此言一出,孟軻隨從弟子頓時大怒,這人好不識歹,夫子收徒何等榮耀之事,他避而不答,反倒要先參觀學宮才說,當這是做生意先驗貨么?簡直豈有此禮!
而蘇秦三人也是措手不及,張儀,唉,你不等收工再去不是更好嗎?
孟軻神情不變,頷首道,“無妨,今日就隨老夫進去一觀。”
他低頭看向地上的竹簡,想了想,手一揮,“孟鸛取錢來。”
蘇秦三人頓時大喜,孟夫子是齊國客卿,俸祿豐厚,而且門下弟子眾多,這一買極有可能將他們今日之貨一鍋端。看來今日又可以提前回家了,美滋滋。
他們臉上對張儀的碎碎念瞬間一掃而空,轉而是一臉諂媚的笑容,這小子今天可是立頭等大功了!
孟鸛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拱手悶聲問,“夫子,要買多少?”
“這里竹簡有多少卷?”孟軻問。
“稟告夫子,一百卷!”蘇秦興奮地回答,果然是大采購的節奏啊。
“哦?”孟軻掐指一算,靜靜地對孟鸛道,“買25卷上車。”
蘇秦三人呆若木雞。
半晌,荊尚見孟夫子離去,扯扯蘇秦袖子,啞聲問,“師兄,夫子為啥不買20卷亦或30卷整數,偏偏是25卷?”
蘇秦欲哭無淚,嘎聲道,“一百卷四個人賣,一人要賣25卷,他這是讓張師兄安安心心隨他進宮啊。”
……
孟軻正想領張儀一起上車,張儀突然拱手道,“多謝夫子相邀,晚生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余子,但講無妨。”
“晚生可否再邀一人前去?”
“哦?”
“那人是晚生至交,也久慕稷下學宮大名,一直想去而未能如愿。”
張儀說完這話,田東和荊尚一齊看向蘇秦,在山里,誰不知道,張儀和蘇秦同穿一條褲子,至交自然是他了。
蘇秦暗暗竊喜,果然是好兄弟!什么好事都和自己同享。
聽說學宮里的伙食極為豐盛,有魚有肉,飯后還有果品伺候,想到這里,他口水都在牙齒里打轉。
察言觀色,孟軻也當這人就是張儀身邊這個眉開眼笑的傻小子,微微頷首,對張儀道,“好,那汝等同去。”
蘇秦沖田東荊尚嘿嘿笑,一個箭步很謙遜地上了后面一輛馬車,他才不敢和孟子同坐,這份榮譽是屬于張儀的。
可屁股還沒坐熱,一盆冷水澆了下來,就見張儀慌忙跑過來,一把將他拽下車,低聲附在耳朵上,“師弟,對不住,我說的這個人是杏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