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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衍對著臺下一擺手。
喧嘩的聲音漸漸沉淀下來。
鄒衍微笑地看向原離,“請墨家原學子論述自己的觀點,限時一刻鐘。”
原離沉穩地站到中央。
他是個很低調的人,默默學習,默默耕種,甚至對同門師兄弟也很說上幾句閑話,所以一直名聲不顯,當師尊也就是墨家第二代鋸子禽滑厘選他出來參加這次比賽時,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
禽滑厘給出的解釋是:墨家門派可以顯名,但不求個人揚名,越是低調越能體現墨者的精髓,他大弟子孟勝就是太過高調了,所以經常受到他的訓斥。這也是為什么學宮十杰中沒有墨家弟子的原因。
但無名不等于無能。
禽滑厘冷眼觀察,這個來自齊國寒門的原離學習極為刻苦,不僅看墨家竹簡,對諸子百家也是博覽群書,廢寢忘食,想來其志也必然高遠。
更讓他欣喜的是,原以為這個沉默寡言的弟子是個口舌遲鈍的人,不想深談之后,才發現原離口齒鋒利,刀刀切中要害,根本不輸給任何一個學宮十杰。
這讓他相信,這個徒弟一定會給在座的夫子和臺下學子們一個意外的驚喜。
……
也許是原離知道自己短衣草席的走路的姿勢,一定不會像姜杏兒一樣風度翩翩,讓人心曠神怡。
所以,他只是定定站在場中,對臺上相國夫子等人施禮之后,原地直接轉了個身,用沉靜的面容看向臺下的觀眾。
在寂靜了幾秒之后,他開口道,“剛才姜師兄的論述很精彩,讓在下有直接認輸的沖動,后來被師尊狠狠瞪了一眼,將在下溜走的勇氣又給拎了回來。”
臺下轟然大笑。
樹上的蘇秦也是呵呵一樂,原以為上來的是個木頭,沒想到居然是個開心果。
“有意思。”贏瞐也抿嘴輕笑。
左側端坐的一個黑而不廋的矮老頭,也就是墨家第二代鋸子禽滑厘,他摸了摸鼻子,發現臺上不少夫子都笑瞇瞇地看著他,立刻兇巴巴瞪眼過去。
唬得一個個老家伙把目光收回。
原離繼續說道,“雖然姜師兄回答得很驚艷,但利和義,誰為先?對這個問題,在下的看法卻和姜師兄大有不同。”
他話音剛落,臺下嗡然作響。
什么?不同?我等沒有聽錯吧?那么原離的觀點就是說“利在義先”嘍。
一些比較親近墨家的門派弟子個個惋惜地感嘆:完了,剛才儒家的姜師兄都說了嘛,君子求義,小人求利,而且還有舍生取義呢。
若是原離論述利在義先。那就是眾人眼中的小人了,如此說來,原離明天肯定是和他們一樣坐在地下當觀眾了。
樹上的蘇秦和贏瞐對視一眼,都輕輕吐出一個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