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停下手中工作的臨淄人紛紛聚集在學宮外的酒樓食肆打探消真,一些收了好處的學子則不時借故出來,將比賽中的戰況向大家通報。
蘇秦和贏瞐依舊結伴而來,當擠進人群,走到他們常用的那棵大樹下,只見他們的“雅座”上,己經坐著兩個人,晃著四條腿對他倆招手微笑。
居然是高逸和莊窮。
“蘇兄,蕭兄,不好意思,先來先坐。”莊窮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蘇秦仰臉,對他做了個鄙視你的手式,正想去找自己師兄弟的位置,突聽人群中有人喚道:“蘇大哥,蕭大哥。”
一個矮小的身影竄了出來,正是幼年的儒家大師荀子,荀況。
“夫子,讓我帶你們去我們那。”少年說著,一手牽蘇秦一手牽贏瞐,左拐右轉,帶到一處小山坡前,趙老夫子樂呵呵迎了上來,“兩位士子,如不嫌棄,和我這個老家伙一起觀戰如何?”
蘇秦和贏瞐拱手一禮,齊聲說道,“求之不得,多謝夫子相邀。”
這里雖然距離高臺遠了一些,但人不太擁擠,三三兩兩,坐著的都是學宮里比較小眾的門派弟子。
蘇秦盤腿坐在草席上,突覺有兩道目光射在自己臉上,他跟著感覺望去,只見一個灰衣學子在沖他笑。
這人長著一張陌生的臉,蘇秦左看右看,終于確定這個陌生人是在對自己笑,他歪著頭,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和這人見過面,出于禮貌,他也沖他笑,心想自己的樣子一定傻乎乎。
那人又對他招招手。
蘇秦呆了呆,在贏瞐詫異的注視中,他離席走了過去。
“兄臺,有何見教?”蘇秦拱手問。
那人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著蘇秦,看得蘇秦毛骨悚然,這人有病啊,他心里一陣抓狂。
“在下公孫衍,無禮之處,還請兄臺原諒,你像極了我一個失散多年的表弟,不知兄弟高姓大名?”
那叫公孫衍的學子起身,拱手一禮,表情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呼,原來是認錯人了,蘇秦剛松一口氣,突然眸子一凝,什么,公孫衍?
他脫口問道:“你是不是魏人?”
“正是,莫非兄臺也是?那我們是老鄉啊!”對方喜出望外,給蘇秦來個大熊抱,頗有他鄉遇故交之感。
蘇秦抱著他,咳咳道:“兄臺誤會了,我乃東周人,來自洛陽。”
公孫衍抱得更緊,自己一路風塵仆仆來到齊國,混進會場,悶得謊,找個傻小子聊聊天也好。
“不知為什么,在下一看見兄臺,就有一股天然的親切感,不是老鄉勝似老鄉啊!”公孫衍又兇狠的抱了一下,這才慢慢松開手,笑容飛揚。
蘇秦發現自己的腰都快被對方抱斷了,后悔自己沒事跑過來。
不過這證實了一個重大發現:眼前這個相貌平凡,衣著樸素的年輕人正是自己合縱六國時最大的對手之一,也是張儀之前秦國未來的相國,被世人稱為犀首的公孫衍,犀首,是指他思維銳利口舌如錐,就像犀牛角一樣鋒利!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蘇秦靜靜看著他,心里一陣感慨。如果自己可以,真想動手當場把他打成白癡,這樣日后少了一個勁敵。
“蘇兄,我可否和你們移坐一處,人多熱鬧些。”公孫衍溫聲問。
蘇秦無奈,只好領著他來到趙夫子師徒和贏瞐所在位置,剛想把他介紹給贏瞐他們,就見自己的小師弟荊尚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撕聲道:“張儀師兄早晨和儒家的鹿鳴還有姜信一起吃飯,不知怎的吃壞了肚子,到現在還蹲在茅房里,南匡師尊急得團團轉,讓你替張師兄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