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如釋重負,呼出一口氣。
……
齊國是宋國的鄰國。
短短幾日之后,在上百便衣武士的押送下,蘇秦和韓憑夫婦從相府后門進入了這個龍潭虎穴。
鄒律川當即下令,將韓憑夫婦軟禁在一處別院,安排重兵日夜看守。
而蘇秦也分了一個小院,獨自居住,除了在府中不能隨意走動外,并不限制他外出的任何自由,當然在暗地里,早已吩咐三撥人嚴密監視。
……
這天夜里,鄒律川臥房內傳來一個瓷杯碎地的聲音。
“川兒,你怎么不跟為父商議,就擅自把人給領進來,是誰給你的膽子?”鄒忌背著手瞪二著自己的兒子。
“爹,孩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鄒律川重新換了一碗茶恭恭敬敬端給鄒忌,痛心疾首的說道,“自從鬼谷子回齊國之后,他那個女弟子鐘無鹽就當上了齊王正妃,而蘇秦又不聲不響的去了宋國,你不覺得其中有蹊蹺嗎?”
鄒忌瞪眼看了他半響,把茶杯放回案幾之上,“川兒,一動不如一靜,動得越多,破綻就越多,蘇秦這個人不簡單,你讓他住在這里,表面上看是你在監視他,可他未嘗不是在監視你。”
不等他回應,鄒忌坐下又問道,“還有那一對韓姓夫婦又是怎么回事?為何軟禁在府中?”
鄒律川在他面前,也坐了下來,“爹,這二人正是孩兒牽制蘇秦的砝碼,他真有異動,也會投鼠忌器。”
鄒忌剛舒緩的臉,立刻陰沉下來,“你當我們堂堂齊國相府是什么?綁人的山大夫嗎?此事若傳出去,你知道世人怎么看我們鄒家?”
父親大人請放心,孩兒與他們約法三章,他們若真的把消息散布出去,反而對他們最為不利,父親,你不是也說,蘇秦此人不簡單嗎?”
鄒忌靜靜看著兒子的眼睛,從他話中,聞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他緩緩開口問“他們住進來。是你的意思,還是蘇秦的意思?”
鄒律川微笑道,“這是孩兒的意思,也是蘇秦的意思。
……
鄒忌沉默了半響,手指下意識的在案幾上慢慢摩擦著,良久之后站起身,用俯視的姿勢,盯著鄒律川:從今日開始,你要做任何事情,都必須讓爹知道,你可記住?”
鄒律川站起身,躬下身子,語氣沉靜的回復,“孩兒遵命。”
……
等父親走后,鄒律川拎著一小袋茶葉,朝蘇秦居住的小院走去。
走到靜悄悄的門口,立刻有一個黑影閃現過來,沉聲稟告道,“少主,蘇奏搬進來之后,除了吃飯以外,就是在燈下讀書,沒有走出院外一步。”
鄒律川揮揮手,那條黑影無聲無息的融入到夜色之中。
沿著青石板路,鄒律川來到窗戶下,看見蘇秦在燈下的剪影,不知怎么的心中涌起一種巨大的快意,就像貓在看一只被自己按住尾巴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