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軍士臉上也仿佛和城墻一般,蘇秦他們的馬車排在進城的人群之后,他暗中打量,發現半個時辰過去,軍士們的臉上從來沒有露出微笑,讓他都感覺非常壓抑。
商鞅是法家大師,是不是法家治理的國度,老百姓都是這樣的表情啊。
……
等檢查到蘇秦這兩輛馬車,趙良示意所有的人都下車,將早已準備好的秦國境內的通關證件和蘇秦的外國通關竹節,交給上前盤查的軍士。
“你是相國府的人?”那鐵甲軍士冷眼看向趙良,語氣更冷。
趙良點點頭。
“我是王根的兒子。”那軍士突然說了一句,就不再說下去。
這句話讓蘇秦一頭霧水,但看趙良的表情,似乎知道王根是誰。
“我爹上月去世了,他臨死前說讓我有機會見到相國或相府門人,請轉告一句,當年他后悔為了50金,聽相國吩咐,將木頭從南門扛到北門,現在鄉親們都恨他入骨。”
聽了他這話,趙良的眼神鋒利如刀,“你是不是以為相國即將垮臺?才敢說這樣的話,你這話我不會轉告相國,你有勇氣可以親自跟他說。”
那名軍士被趙良的眼神盯著,不由低下頭,默默退到了一邊。
趙良一言不發,讓大家上車之后,不急不徐地進入咸陽城。
“趙先生,他爹莫非就是相國當年為推廣變法,立木為信的那一個?”
車內,蘇秦試探的問道。
趙良嘆了口氣,在沉默之后才道,“相國變法以來,實行連坐制,確實在民間惹下一片怨氣。”
看他表情不想再說下去的樣子,蘇秦也將心中的話咽了回去。
……
一路無言,大約半個時辰之后,馬車在一個寬闊石板街道上停了下來,蘇琴掀開布簾,就看見路的盡頭,一座巨大宅院,聳立在視線中心。
他半張著嘴發出無聲的驚嘆,沿途建筑都是清一色的灰黑結構,而眼前這座宅院,雕梁畫棟,大門是鮮艷的朱漆色,門口兩只威風凜凜的石獅栩栩如生,怒凸的雙目仿佛要暴起食人。
舉目往上,就看見大門匾額寫著三個燙金大字:應侯府。
看蘇秦有些疑惑,趙良解釋道:“這是當年相國親自出征,為秦國從魏國手中奪得河西之地之后,秦孝公大悅,封他為應侯,并在相國凱旋之前,親自督工為他建筑了這座宅院。”
說到這里,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商鞅如果當時謹慎的話,就應該把這個宅院退掉,且不說功高震主,這一座堪比王侯的大宅,自然會讓他在朝中的政敵眼紅之余找到攻擊的口舌。
……
門外守著兩個軍士,除此以外整個街道空空蕩蕩,簡直是門庭冷落。
趙良玩味的笑道,“賢弟,以前這里可是門庭若市,你看看這就是世態炎涼,當初上門巴結相國的人,現在恐怕是躲得越遠越好。”
“趙先生,秦孝公的病還能拖多久?”蘇秦壓低聲音問道。
趙良沒有回答,只是眉頭皺了起來,“走吧,先進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