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接過看了看,鼻子哼了一下,奉陽君這封信口氣十分霸道,直指燕太子姬立就是殺害自己兒子趙威的兇手,人證是有兩位,一位是僥幸沒有死的一名中山國匪徒,另一位則是據說當日在山上打柴的樵夫,這二人信誓旦旦,一口指認,太子就是兇手。
蘇秦嘆了口氣,居然還有漏網之魚,可惜當時就應該再補一刀。
在書信的末尾,奉陽君提出了他的要求:一、交人,殺人償命,將太子遣送出國交由奉陽君處理,給自己死去的兒子一個交代。二、交地,若燕國不肯交人,那么就將北方五城割讓給趙國作為賠償,而且將太子廢為庶民。
在他們二人翻看竹簡時,廉義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的臉,想從他們臉上看出什么端倪來。
蘇秦轉過身直視他,朗聲開口道,“這兩個證人一個是你們趙國人,自然會向著你們趙國,所以不足采信,而另一個則是更為可笑,一個殺人越貨的土匪竟然指責一國的堂堂太子是兇手,這樣的話還有人相信?”
蘇秦將竹簡交還給姬立,走到廉頗老爸座前,緩緩伸出一只手。
臺上的燕文侯,身邊的姬立,和眼前的廉義,目不轉睛地看著蘇秦,不知道他突然伸出手爪,意欲何為?
“你的物證呢?”
“既然人證不可信,那么請趙大夫拿出燕太子殺人的物證來?”
蘇秦舉著手,笑著問廉義。
廉義如坐針氈,眼神躲閃著蘇秦犀利的目光,好半天都沒說話。
蘇秦收回手,對高臺上的燕文侯拱手說道,“君侯,趙國的奉陽君指認燕太子為殺人兇手,既沒有說得過去的人證,更沒有切切實實的物證,全都是他們的一面之詞,所以我們燕國,一不用交了,二不用交地。”
燕文侯不說話,轉臉看向廉義,語氣十分客氣地問道,“趙大夫,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可是也要證據確鑿,蘇大夫的話,你可有異議?”
廉義雙手撐在案幾上,重重吐出一口氣,他對奉陽君一向沒有好感,可是他又不敢不來,再加上燕太子若真在趙領土上悍然殺人,也讓他大為憤慨。
他站起身躬身對燕文侯道,“君侯,在下無話可說,請君侯親筆回函,讓我轉交給奉陽君,也好復命。”
燕文侯微微頷首,“禮尚往來理當如此,趙大夫且在驛館稍候,本侯先斟酌一下,明日就將回函交給你。”
……
等廉義沉默地離去之后,燕太子姬立臉上滿是得意之色,看向自己的父親,“君父,有蘇秦在,不必多慮。”
他這話的意思顯然是在為蘇秦邀功,心里也頗有沾沾自喜的意思。
燕文侯好像沒聽見這句話,從蘇秦臉上淡然掃過一眼之后,對姬立說道:
“你二人隨我去御書房。”
御書房在大殿的東側回廊盡頭,是燕文侯批改奏章的地方。
三人進入御書房之后,文侯屏退了左右,親手將房門關上,等他轉過身時,臉上不溫不火的表情立刻變為狠厲之色,讓蘇秦都嚇了一跳。
“孽子,還不給我跪下!”
他雙目瞪著不知所措的姬立。
“之前,為父還不敢相信你居然做出這等愚蠢之事,但方才我看你看竹簡的表情,這才終于確定。”
他口水噴到姬立的臉上,姬立直挺挺跪在地上,不敢去擦。
“說!將你是如何殺了奉陽君的獨子,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說一遍給我聽,若有半句不實,我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