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她收起眼淚,突然猛的一拍案幾,對跪在地下的太子妃韓翠如日十老虎一般咆哮:
“究竟是誰想殺誰,等本宮派人弄調查清楚,你現在不要信口雌黃!”
韓翠愣了一下,臉上漸漸漲紅,深吸一口氣之后,冷冷的站了起來,“母后,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太子,但他也是你的親生兒子,他死了沒看你掉幾滴眼淚,反而用這樣的語氣訓我,希望母后別忘了,我不僅是你們魏家的媳婦,我還是韓國國君韓康之女!”
熊妃一聽大怒,“你是韓國國君的女兒,但我卻是楚國國君的姐姐,楚國的面積是你們韓國的三倍,你在這里披頭散發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哪像個公主的樣子,還不給我滾出去!”
韓翠咬著牙,目光從她臉上又轉到沉默不語的自己公公魏惠王臉上,魏王依舊看著手上的扳指發呆,她重重的一跺腳,憤然而去。
……
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見,貌似老邁不堪的魏惠王,這才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的妻子,突然問了一句,“若這個消息屬實,你是不是真想讓申兒重新坐上太子的位置,啊?”
他此刻的眼神,已不再渾濁,透著一股陰森的寒光。
熊妃轉過臉,躲避著他的目光,但語氣堅決的說道,“是!”
魏惠王突然將身后的屏風推倒在地,聲音沙啞,“他既然能殺他親弟弟,也可能會殺了他親爹爹,他住在荒山野地20多年,誰知是人還是獸?”
熊妃猛然抬頭,難以置信自己的丈夫居說出這樣的話,她呆了好長時間,才一字一句反駁道,“申兒從小就是一個孝子,怎么可能會做出弒父之舉?這消息不是說,是墨家首席弟子孟勝為了救申兒而失手殺了迎兒么?你怎么說是申兒殺的?”
“婦人之見!”魏惠王笑了起來,“春秋以來,兒子弒父的消息還少嗎?你們楚國,不也是不少國君死于他親生兒子之手,你倒忘了個干凈。”
熊妃垂下頭,沉默不語。
在他們楚國歷史上,確實發生了多起,兄弟相殘,父子相殘的故事。
她抬起頭,咬著上唇,“你想怎么樣?我們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了,你還要親手再殺一個嗎?”
魏惠王撫摸著手中的扳指,變換了幾種表情,語氣生冷,“若消息屬實,他真回到了大染,那就在城郊找個地方將他軟禁起來,以度余年。”
熊妃呆呆的站了起來,盯著自己的丈夫,就好像盯著一個陌生人,“好,到時也把臣妾也和他關在一起。”
魏惠王抿了一口酒,對她這句話無動于衷,又靜靜的擺弄著手中的扳指。
熊妃臉色漸漸泛白,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回廊盡頭。
“虎毒不食子,”魏惠王喃喃自語道,“那要看它是什么子?”
他舉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