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之后,他們抵達韓國的舊都陽翟,這日已是冬12月的最后一天,蘇秦他們準備在陽翟住一晚,第二日再雇一輛馬車去往韓國的新都城新鄭。
韓國自建國以來,一共換了三個都城,都選擇在兩河交匯之處,伴水而筑,每一次遷都,都代表了韓國的一次擴張,最近的一次就是定都新鄭。
新鄭原來是春秋時老牌強國鄭國的國都,公元前375年,韓哀侯帶兵一舉滅了鄭國這個宿敵,為了防止鄭人反叛,所以也將國都由原來的陽翟定在了新鄭,以鞏固韓國對鄭國百姓的統治。
來到陽翟之后,蘇秦和孟勝在城東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棧住了下來,讓他哭笑不得的是,公孫衍吊尾熊似的,居然就在他們對面開了一間房。
這一路上,蘇秦沒少跟他斗嘴,結果平分秋色,看見他在對面津津有味的洗著臉,蘇秦悄悄開門,從房間溜了出去,躡手躡腳地下樓。
……
他生平第一坐船坐那么久時間,在甲板上吹了風,鼻子有些塞,嗓子也開始隱隱作痛,這顯然是要感冒的癥狀。
馬上就要見到韓國君臣,如果站在大殿之上,一邊滔滔不絕,一邊噴嚏不絕,恐怕說服力要大打折扣。
不能因小失大啊。
他打算親自到市坊上買些生姜,給自個兒煮了一碗姜湯,去去寒氣。
在向掌柜打聽之后,出門往左拐走了十幾步,就來到一個頗具規模的市坊,這時還沒有到黃昏休市,市場內依舊人聲鼎沸,他負手漫步過去。
這里最多的就是鐵匠鋪和兵器鋪,沒走幾步,就聽見叮叮鐺鐺的打鐵聲,讓蘇秦的耳朵快要崩潰,到這里買生姜?真懷疑掌柜是不是在耍自己?
他剛走進去不久,突然間人群紛紛朝一個方向跑了過去,聽聲音像是前面有人發生了斗毆。
蘇秦原本不想湊這個熱鬧,不料一個聲音立刻把他的耳朵勾住,讓他身不由己的小跑過去,用手掰開人群,就看見一個服飾華麗的彪形大漢,正按著一個文弱書生在地上摩擦。
蘇秦一個箭步跨過去,用肩膀一拱,將那大漢拱了一個踉蹌坐倒在地,雙手用力將文弱青年扶了起來,又驚又喜的問道,“公孫琴,怎么是你?”
原來這個文弱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在云夢山求學的師弟公孫琴,他怎么不在山中讀書到跑這里來了?就算是回家省親,那應該是趙國而非韓國。
公孫琴用力睜開幾乎腫成一線的眼晴,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叫道,“師兄小心!”他翻身擋在蘇秦跟前,結果后背挨了那大漢重重一腳!
他和蘇秦滾作了一團。
蘇秦起身大怒,將腰畔劍銷解了下來,一記庖丁劍法,用劍銷狠狠戳中大漢的肋骨,痛得這個大塊頭全身痙攣,像一只生病的青蛙。
公孫琴牽著蘇秦的手擠出人群,向市場外東門一路狂奔。
兩人一道煙轉了幾個巷子之后,躲到了一個僻靜之處,他這才上氣不接下氣的,對蘇秦說道,“我爹是趙國的一個鐵商,最近生病了,所以我回去探望他之后,替他來韓國收一次帳。”
“你怎么跟別人打起來了?”蘇秦喘息著扶著墻壁問道。
“那個惡心的東西,居然摸我屁股,說我是女扮男裝的,我氣不過,先動的手。”公孫琴漲紅了臉說道。
蘇秦忍不住撲哧一聲,喘息著笑道,“看你都變成了豬頭,這下沒人說你是女扮男裝的了,你現在住哪兒?”
“我在城東的老鐵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