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太好了!”
“這是老夫這一年來聽到的最好消息,來來來,滿飲此樽!”
太師甘龍親自給坐在對面的杜摯將酒斟滿,自己迫不及待的先灌了一口,邊咳邊笑著說,“這酒是老夫平時最舍不得的,今天便宜杜老弟了!”
杜摯微笑著,將酒一飲而盡,不禁拍著按幾贊道,“此酒既有秦酒的甘洌,又有楚酒的綿柔,果然是千古佳釀,小弟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一聽這話,甘龍立刻將他手中的酒樽搶了過來,瞇著眼睛笑道,“杜老弟,你可不能喝醉,老夫參商鞅的秦章,還要你來代筆!”
杜摯微微一笑,“太師有所不知,喝得半醉寫字,其實才是最妙,小弟最好的書法都是喝酒之后寫成。”
甘龍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杜賢弟,茲事體大,容不得半點大意,這樣吧,你寫好之后,老夫把這壇僅存的送給你了,讓你喝個夠!”
杜摯一拍桌子,“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請太師拿筆硯來,我就在這案上寫就,把這張奏章下酒!”
“妙極妙極,”甘龍立刻吩咐下人將將筆墨和硯臺還有一卷空白的竹簡,呈放在了餐桌上。
杜摯提起毛筆,在硯臺上微微點了點,斟酌著一字一字的寫來,足足一刻鐘之后,這才微笑地將皂擱起來。
由墨跡未干,甘龍直接離席站在了肚子的杜摯的身后,俯下身細看,那嘴下雪白的胡子都存在在硯臺上,被染成黑色而不自知。
“好,寫的好!”
看完之后,老太師捻須贊道,“杜老弟寶刀未老,當年文筆就冠絕全國,如今看來這筆力,越發老辣。”
杜摯吹了吹竹簡上的墨跡,搖頭謙虛的笑道,“老太師是謬贊了!”
甘龍讓杜摯在對面重新坐了下來,瞪著眼睛說,“這個商鞅妒才忌能,當年恃寵而驕,罷了你的上大夫之位,老夫這次要把它拿回來!”
杜摯拱手一禮,“多謝太師,區區上大大夫之位,弟子動腦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空有一身報復,卻不能報效國家,真為可惜可嘆也。”
甘龍一拍案幾,“以老弟之才,完全可以擔當相國之位,這也是商鞅作死,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殺了一幫匪徒劫持刺殺君上的人販,簡直是大逆不道,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雖然此賊以制裁,但是商鞅絕對脫不了干系,老夫就他一個幕后主使,看他怎么說?”
杜摯點點頭,表示贊同,突聽門外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
“這說辭不妥!”
說話間,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走了進來,身穿繡著龍紋的黑袍,他那張臉令人過目不忘,上半部居然帶著一個青銅的面具,只在下半部露出半張臉,讓人看了有些毛骨悚然。
太師甘龍和杜摯立刻起身,快步迎了上去,雙雙躬身一禮:
“大傅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原來此人正是當今秦惠文公在做太子時的老師,同時也是他的大伯嬴虔,之所以上半張臉上戴著面具,因為當年太子觸犯秦國律法,由于太子是國家儲君,商隱只好將他的兩位師父也就是太傅嬴度和少傅處以劓刑。
劓刑,即割鼻之刑,是夏商就有的五刑之一,行刑之時,劊子手將人犯腦袋固定,按住頭頂,用一個鏟形的刀具,自下而上徐徐割之。
經常被施以劓刑的人犯,終身相貌丑陋,走在街上被人指指點點,成為終身抹不去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