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衍辭別了秦公來到宮墻門外,跳上馬車重回自己的府邸。
馬車緩緩在大門口停下來,他剛掀布時側臉,又看見石獅后翠盤站著一個人,面目黝黑,頭上戴著一副遮陽斗笠,腳穿芒鞋,一副農夫打扮。
隨車的一名侍衛沖上前去喝道,“閑雜人等快滾開!”
那人卻扯著喊嗓子喊道,公孫大夫,有位故人有信交給你。”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副竹簡,公孫衍讓侍衛把那卷竹簡拿過來,翻開卷首,一怔之后,又驚又喜:
公孫兄別來無恙,還記得當年廁所外的那塊石頭嗎?
如兄有意,明日黃昏時分,我們在渭水畔杏花小肆一聚。
他看了兩三遍,不由得笑了起來,蘇琴這家伙果然來了,一年不見,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他從馬車中取出隨身帶的筆墨,提起毛筆這封信的末尾人一個字:
可。
公孫衍把這個竹簡訂婚給那個黝黑的農夫,農夫接過之后,頭也不抬,生怕公孫衍會派人跟蹤似的,溜進小巷,一道煙也似跑了。
……
這農夫拐進了一條生巷之后,又在一處草叢里蹲伏了片刻,確定后面并沒有跟蹤的人,這才坐在一個石墩上,緩緩松了一口氣,將嘴角上的胡須掀了下來,他揉了揉嘴角,又將頭頂的斗笠摘來,赫然正是蘇秦。
這假胡子不能粘的太久,否則扯下來自己的皮都要撕下一塊。
自己特意佝僂著身子,又離得這么遠,果然讓那小子沒有認出自己
一年沒見,小子似乎胖了不少,果然有錢了就是不一樣!嘿嘿。
……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冷颼颼,春寒很舊
挨到黃昏,雨漸漸小了,但氣溫依舊感人,公孫衍也換了便裝,也帶上了一頂昨日那農天的斗笠,特意加了一件草綠色的蓑衣,帶著一名侍衛,去保昨日和蘇秦約定的地點走去。
杏花小肆,那個地方很好找,也位于渭水河畔,是咸陽城中一個頗有名氣的江南酒樓,開酒樓的董掌柜是楚人,你整個酒樓的建筑布局都帶著江南的。
據說酒樓后院的小院,人工開了一個大不小的荷池,其中立著一個小亭,一座拱形的小橋連接兩端,另外三三兩兩種了幾棵杏花樹,春風掃過,一片片杏花飄入食客的酒杯,令人流連忘返,仿佛來列杏花煙雨的江南。
讓不少在秦國定居,或者做生意的楚人,都會來這里小聚,以慰千里之遙的思鄉之情。
沒有坐馬車,公孫衍一行人信步而去,來到酒樓跟前,四下打下了一番,并沒有發現蘇秦的身影。
這家伙不會突然反悔,自己約的我,自己卻不敢來了吧?
他正這么想著,身后傳了一個清脆的口哨聲,只見江上一條小船,緩緩的套上岸來,撐船之人正是昨日見的那個黝黑的農夫,今天他是一幅漁夫打扮,他立在舟頭,對自己揮揮手。
公孫衍走了過去。
“上船,就你一人。”這漁夫佝僂著身子,啞聲啞氣的說道。
公孫衍探身一望,里面是空的,他不禁問,“那個要見我的人呢?”
“上船,就你一人。”黑臉漁夫依舊重復著說的這一句話。
“小氣鬼,一頓好的都不讓我吃,”公孫衍自嘲地笑了笑。
他示意自己的侍衛不要跟著自己,絲毫不怕蘇秦會對自己怎么樣,他腳尖輕輕一點,飛身踏上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