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下山,你爹一定會從函谷關出去,我們先去函谷關等。”
胡大娘說著牽馬就走,衛婉娘卻勒馬停住不動,對著天空放聲大喊:
“爹!爹呀,我是婉娘!”
胡大娘反身捂住了她的嘴,厲聲喝道,“你這蠢丫頭!你怎會知道山里有沒有杜摯他們埋伏的人!再不閉上你這鳥嘴,老娘連你舌頭也割了!”
她那張猙獰的老臉幾乎貼在自己臉上,看樣子不像是開玩笑,衛婉娘只好緊緊的抿住嘴,用力點點頭!
胡大娘這才慢慢松開手,歪頭想想,伸手摘了一片卵形的樹葉,含在嘴里,發出一聲尖利的鳥鳴!
這聲音像鳥又不像鳥,聽起來非常奇特,立刻打破了這山林的寂靜。
胡大娘吹了三下之后,豎起耳朵傾聽,半響都沒有任何回應,她盯著衛婉娘嘆了口氣,“丫頭,剛才老娘吹的是墨家的暗號音,這山里沒有回音,說明他們沒有在山里,我們趕緊走!”
衛婉娘長出一口氣,一步三回頭地,隨著杜大娘牽馬下山。
來到山腳,簡單吃了一點干糧,然后兩人騎著馬,往函谷關而去。
……
在她們走后大約一個時辰,這條道路上又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馬上這人黑紗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腰上系著一把古雅的配劍,他另一只手上卻牽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正是百夫長蔡針。
“是不是在這里?”馬上蒙面人沉聲問馬下的蔡針。
蔡針嘴里含著血污點頭,他此刻一臉悲催,今天倒了八輩子的霉,上午被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太婆割了舌頭,在往回跑的路上又莫名其妙被這個蒙著臉的人逮住,逼他一路跟著馬兒狂奔,自己稍稍腳步慢了一點,就挨一頓鞭打!
蒙面人翻身下馬,將蔡百夫長手腳都捆了起來,繩子系在馬鞍上,而馬拴在路邊的一棵樹上。
他二話不說提起劍朝山上飛奔而去,大約半個時辰之后,又飛奔下來,解開蔡百夫長腳上的繩索,又在他臉上狠狠賞了一鞭:“滾!”
等蔡百夫長鬼哭狼嚎地消逝在遠方,男子這才將臉上的面紗扯下,露出了杜成這一張濃眉大眼的臉。
此刻的杜成眉頭緊鎖,自從他的心腹小廝設計出賣了他之后,他母親哭哭啼啼,下手卻是果斷凌厲,將他軟禁在自己的臥房,派了七八個虎背熊腰的家丁守門,一應吃喝拉撒都不準出去。
不過他母親顯然小看了他的手段,他從小就勤習武藝,當晚半夜三更,趁著幾個家丁哈氣連連之時,他一套凌厲的拳腳,將他們打趴在地,然后翻墻,冒著被夜巡官兵抓住的風險,來到了衛婉娘居住的那個清幽小院。
可是細雨蒙蒙下,小院前前后后空無一人,早已人去樓空。
只在衛婉娘臥室的墻面上,發現了婉娘寫的一句文字:
紅塵一笑,與你共徘徊。
杜成呆呆佇立著,窗外下著細細的雨,他臉上也下著細細的雨。
“婉娘!”
他把頭撞上去,發出長長的哀鳴,指甲摳在墻上,血如梅花綻放。